医生和病人互相都防备著,斗智斗勇,有时候还要斗体力。
周宁难得一次长篇大论的发言,林长安一直安静的听著,听到最後的那句差点笑了。‘是不是忽然厌学了?抱怨这麽多。
周宁摇头,不是厌学,也不是想抱怨,只不过被袁宾一说,和最近的事又搅和在一起,他难免对自己产生了点怀疑。
‘你啊,想太多了。你们这一行就是经验学科,慢慢来一定行的。有句话叫林长安在他手心里写字,‘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医生年轻有为很难,看病也好,看人也好,慢慢就有经验了。
‘什麽时候才能有经验啊。什麽时候才能不被袁宾看作‘猪呢?什麽时候才能象林长安一样,气定神闲的就把问题都解决了呢?周宁暗暗叹气,回握了林长安的手,把那几个字又划回去,在脑子里记牢了。
林长安看著他细细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滑行,‘这个看你跟谁比了。你总想跟教授比当然不行。可是和其他地方同年资医生比起来,你见过的疑难病例肯定要多多了。
‘但是,他们对付病人和其他事情的的本事可能比我强。
‘这个麽,林长安沈吟了一下,周宁看著他,感觉下句话多半和袁宾说的差不多,什麽你没救了之类的。林长安说的,却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我觉得这个不用强求。你现在这样也没什麽不好。
‘啊?真的?周宁诧异,他这两天想的做的几乎都被林长安和袁宾全盘否定了。
林长安笑,‘鱼有鱼路,虾有虾道。你不一定要和别人一样。自在就好。
周宁靠过去贴上林长安的胸口,隐藏著自己的表情。或许原来他就是一只自在的小虾,可是现在他想变成鱼了,而且很迫切的想变成一条鱼,和林长安一样的鱼。‘那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虾?
‘当然有。不是和你说过麽,我从学校毕业了以後还有段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麽。辞了工作游逛。欧洲我本来就很熟,用联票到处走,待了大约四五个月,後来又去了澳洲。在那里待的时间更长一点。人很少。骑一辆摩托,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有时候高速路上一个人都碰不到。每天睡到自然醒。现在简直不可思议。
你看,你已经比我强了。早早就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且做的还很好。
原来林长安也有过犹豫茫然的时候。周宁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他心里一直还有个疑问,没有提到过,‘那你什麽时候知道的,就是,你是喜欢那什麽。
林长安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说这个。
周宁点头,有些紧张,‘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什麽不能说的。在法国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去美国出差。到格林威治村闲逛。有个人过来拦住我,要我做他的‘hubby。我说你没看清麽,我是个男的,你也是男的。他说相信我,你也是,迟早你会知道的。象我挣扎很久,三十岁了才承认自己是gay,可是我女儿十六岁就知道自己是les了。
‘就这样?周宁吃惊极了。
‘开始被触动会去想的确就是这样。後来当然,林长安顿了顿,用手指绕著周宁额前的一缕头发,脸上表情有点尴尬,‘小宁。
周宁立刻就明白了,就如他以前所想的那样,林长安总归是有些过去的。不知道为什麽这一刻他反而轻松下来,过去了就过去了,想多了只有弄的自己心头绞痛还不能改变什麽,就象家里那些事,知道的人总会用同情的眼光看他,他自己不那麽去想,倒也没什麽大不了就过来了。外公说什麽来著,广厦千间(音gan),卧榻三尺,良田万倾,一日三餐。只要从今往後都是我的。知足吧。
周宁想著乐了,拽著林长安的胳膊往上爬了爬,又扒住他的脖子让他看自己,‘那我呢?周宁抿嘴,努力不显得很得意,‘我是不是那个teror?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锺情?
林长安搂紧了他,笑。真没想到能在病房里再见到他,穿著白大衣缩在角落里的天使,看著自己一点不掩饰惊讶的表情。周宁显然也想到了那一天,林长安描述过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周宁全没有印象,只有病房里初遇的那一刻,因为在心里反复回味过反倒越来越清晰。安静的伏在林长安怀里,周宁用耳朵感受著心跳,强壮的跳动原来是这样美丽而让人感动的。
27
年关到了,周宁忙著要大考,工作倒轻松了不少。这也是外科的一个特点,只要是可以择期做的手术,患者一般都会避开年节这样的日子,毕竟我们还是讲究合家团圆的,不管是中节还是洋节。那一阵林长安公司里出了点内乱,忙碌的反常,因为常常要和美国总部沟通,为了不半夜三更吵了周宁,他就自己住在公寓那边。两人各忙各的见面一下少了很多。
不过不管怎样圣诞还是要一起过。吃饭没什麽特别的,交换礼物的时候倒是各自都惊喜了一下。只他们两个人,没有准备圣诞树,为了营造点气氛,只开了茶几上的一盏小灯。林长安坐在沙发的角落,周宁缩在他脚边的地上。
周宁准备的礼物很简单,就是一条围巾,和前些时候雪天林长安给他系在脖子上的那条很象,换了另外一个牌子。这件礼物虽然贵,却不希罕,让林长安希罕的是,周宁居然煨了一锅枸杞猪肝汤,尝一尝味道还很不坏。
周宁得到的礼物就很多,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成一座小山。他兴冲冲的,开心的象个大孩子,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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