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值班副所长先打了几句官腔,趁人不注意贴著他耳朵根发牢骚,‘局里直接打电话过来催,就这麽个杂碎?保卫处长一听,心里有数了。
那边周宁却心里没底。
22
整晚不得安宁。
周宁回到家就把自己单独关进了浴室。撩开衣服,肚子上碗口大一块新鲜的乌青,十分狰狞。相比之下身上昨天留下的印记就显得很淡了,浅浅的,沙画般的淡紫色。二者相互映衬存在著。周宁看了一阵心烦。
他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全身浸进去。热水抚慰了身体,可是还是觉得什麽姿势都不舒服。胃里丝丝拉拉的疼,青了的地方更是一点都碰不得。身体乏力,脑子里跑马一样的混乱,却既不得要领又停不下来。
周宁用手指占了一点浴液在身上胡乱抹了抹,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要是能把什麽就此抹去就好了。结果当然是不可能的。倒是蒸了热气,头开始有点发昏。身体的虚弱,指引著情绪也奔向负极。恍惚觉得有点像得知外公过世的那个夜晚,他在万里之外,躲在黑漆漆的被窝里一边伤心,一边觉得无比孤独。
想想他本来还在期待著一个和昨天一样甜蜜的夜晚,谁知一切都被一记莫名其妙的拳头打飞了。他只记得自己在被打之後意识回转的那一刹那,首先想到的不是寻求公平或报复,而是一阵惊慌,有没有人检查过?那些痕迹有没有被人看到?
想起这些不能不感到一种悲哀。原先一直被强大的幸福掩盖著的罪恶感悄悄的冒了头,他能做的,只能是让自己努力去遏制那些可怕的有侵蚀性的想法,‘或许这是一个提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他摇摇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摇出去,强迫自己改去想林长安。想那些美好的事,想今晚一眼看见他时得到的心安。可是同时他也想起他们离开时的情景。周宁并不怀疑林长安必然有著过人的能力,他所做一切也必定是维护自己的。只是林长安说话的那种样子和口气都是他所不熟悉的,显得十分冷漠,有威胁性,还隐约有些居上位者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种高人一等的决断。似乎警察也被惊动了。显然在周宁不太清醒的那几分锺里发生了很多。虽然他是个滑稽可笑的主角,事情的发展和走向却都不是由著他的意愿来的。或许明天他在医院里又出名了,以他并不希望的方式。
周宁想著不由得有些意志消沈。门外林长安不时走过来听他的动静,周宁不想让他担心。只好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那个晚上他和林长安几乎没有太多交流。如果可以的话,周宁想躲到一个能独处的地方去,那样才能直白的释放他绷紧的情绪。可是他却不能放任自己这麽任性的去把不安转换成以对林长安进行无声责备的形式发泄出来。那未免太不负责任,又孩子气。所以他只是流露了他的疲倦,用摇头拒绝了进食,就睡了。
一直在浅睡眠里挣扎,还好有个温暖的怀抱,还好有人不时给他擦了额头的汗,还好有只手不离不弃的轻轻覆盖的他的腹部,让他不那麽难过。好像是在做梦,有人轻轻的亲吻了他,诱他张开嘴就哺了一些温热的液体过来,胃里短暂的抗议了一下,似乎好受多了。於是意识蒙胧中要了更多。喜欢那个亲吻,在梦里也流连很久。後来不知怎麽就不那麽躁动了,安稳的一路睡到天亮,直到家里很少用的座机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周宁没来得及去接,答录机开了。是医务处来的。公事公办的说,打人的那个患者家属已经在昨天下午向医务处投诉医生医疗事故,‘本著对患者,医院,以及某某某医生(主刀医生)负责的精神,请周宁协助医院了解情况。奇怪的是并没有问到周宁的情况。
周宁听罢无语。看看天色也知道绝对不早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准备起床。刚试图起来,一只胳膊伸过来在他胸口轻轻一压,他就倒了,再试,再试,每次都被轻易的镇压。周宁无奈的转过去,本来以为会看见轻松调笑的表情,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从没见林长安显得这麽疲倦过。周宁的心大力的跳了一下,想起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很歉疚,就靠过去在那人青青的下巴上蹭了噌,粗糙的感觉。
‘你还没好。今天别去了。没有人会怪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学校在找我。
‘先别理他。又不是什麽著急的事。这种调查都不可能一两天解决的。和你也没有直接关系。
‘我,总是要去上班的。这麽待著也没意思,还不如去晃晃。
‘那你就在家晃晃,陪我。
‘你不上班麽?周宁吃惊的问。
‘一天不去又不会垮掉。话说回来,无论哪里,如果缺一个人不在就垮掉的地方恐怕没法生存。你们医院也一样。周宁被他堵的没话,正没辙的时候,程勉来电话了。上来就说,‘周宁,你先不要来上班。
小兔子一张嘴呱拉拉,周宁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麽。
可能因为被打的不是高年资医生,消息传播的并不是很快。程勉也将将才知道,她立刻给已经去了友谊医院的袁宾打电话,问怎麽办。学校太疲塌,也没看见什麽动静。小兔子只好曲线救国,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现在她就把领导指示转述给周宁听。
大意也就是说,上不上班是个表态。按照袁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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