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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之,吴景、程普、韩当军报,说华雄围父城不攻,十分可疑。”
荀贞抬头看去,见是孙坚匆匆从帐外进来。
“文台,我刚接到一道军报。”
“是什么?”
“胡轸亲统兵马,已至鲁阳。”
“胡轸统兵已至鲁阳?”
“正是。”
孙坚正准备往坐席上坐,听到荀贞这句话,呆了一呆,愕然地说道:“董卓匹夫,原来攻我颍川只是佯攻?”
“用一万兵马佯攻我颍川,也真是看得起你我。”
孙坚落座席上,稍微收拾了一下惊愕,忖思片刻,说道:“胡轸带了多少兵马?”
“不多,只有五千。”
“才只五千?”
“俱为骑兵。”
“原来如此!难怪他能如此迅捷,又能如此隐秘,……他何时到的鲁阳?”
“据军报,应是昨日中午。”
“那鲁阳现在情形如何?”
“胡轸不但瞒过了你我,也瞒过了袁将军。军报上说:胡轸兵到时,鲁阳/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准备,袁将军正与诸将饮酒高会,猝不及防,被胡轸驱马策军,接连踏破了三处营垒。”
“然后呢?”
“张勋、桥蕤、陈兰、雷簿诸将死战,护得袁将军入城。”
“城可有失?”
“那倒没有。见袁将军入城后,胡轸没有攻城,而是继续攻杀被留在城外的袁将军部曲,直杀到入夜。”荀贞起身,来到孙坚座前,把手中的军报递给他看,说道,“你看看,上边写的:直杀了个血流成河,积尸如山。”
孙坚接住军报,一边看,一边问道:“袁将军部曲伤亡多少?”
“具体伤亡不知,但肯定损失不小。”
“胡轸现在何处?”
“军报最后写的有。”
孙坚性急,听了荀贞此话,索性不再看军报别的内容,直接把军报展到最后,看到了两个字,讶然念道:“‘已撤’?”
“进无声息,退如风行,一击即走,毫不拖泥带水,凉州铁骑,名不虚传。”
董卓分兵两路进攻颍川,荀贞、孙坚本以为他这是在“声东击西”,一路虚、一路实,却未料到,董卓的确是在“声东击西”,但“实”的一路却不是在颍川,而是在鲁阳。搞了半天,原来董卓进击颍川的两路兵马全都是“虚”,是为了骗过荀贞、孙坚和袁术。
最终的结果证明,董卓此计得售了。
孙坚忽然想到一事,丢掉军报,一跃而起,拿出吴景等遣快马送来的上报,急声说道:“击我颍川是虚,奔袭鲁阳是实,看来这就是华雄为何围城不击的原因了!贞之,胡轸即已带兵撤退,那华雄想来也该撤军了,你我却不可就这么放他离境啊!”
“文台有何高见?”
“我欲立即令吴景、程普、韩当进击,然后亲率兵马,追而击之!”
“董卓既定下了此计,虚击我颍川、实奔袭鲁阳,以我料之,就必会有后手,断然不会坐视你我追击华雄。”
“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当我颍川是什么地方?把你我当成了什么?”
“文台,万不可因怒兴兵啊!”
“……,话是这么说,但贞之,你就能咽下这口气?”
荀贞举目帐外,沉思着说道:“董卓断不会只奔袭鲁阳。”
“你的意思是?”
“记得此前咱们商议军情,说到董卓出兵,极有可能会是分兵两道,一击袁将军,一击袁车骑么?”
“鲁阳好攻,只要骗过你我和袁公路即可,河内那边,可是与洛阳隔着河呢!滔滔大河,岂可易渡?便是董卓有攻河内之意,怕也难以得手。”
“董卓如果真的有进攻河内的话,为不使袁车骑早有戒备,想来应是在进攻鲁阳在同一时间前后,用不了两天,就会有消息传来了。且等消息传来,便知他有无得手。”
“管他有无得手!现在说的是华雄,还有轘辕关的那五千出关董军,贞之,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撤走啊。”
荀贞收回望向帐外的视线,目光落在孙坚的脸上,说道:“文台,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
“袁将军受袭大败,伤亡惨重,如袁车骑再获败,……这讨董之事?”
“怎样?”
“恐怕会更没有人敢出兵进击了啊。”
“你是说?”
“当务之急,不是华雄和那出关的五千轘辕关董军,而是你我该想一想,下边该怎么办了。”
孙坚怫然不乐,说道:“便是二袁将军皆败,无人敢出兵进击,只剩下你我两路,贞之,这讨董我也是要打到底的!怎么?你有了退意?”
“忠烈之士,天下岂只有卿?文台,你我相交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董卓倒行逆施,挟持天子,祸乱海内,我与他不共戴天,怎可能会有退意?”
“那你是何意?”
“我是说,当此之际,你我切不可草率行事,万一董卓还留有后手,你我追击华雄或轘辕关的那五千董军不成,反而不慎坠入他的埋伏,轻则也大败一场,重则伤筋动骨、坏了元气?……你我兵败事小,将来二次讨董事大啊!”
“可我就不甘这么看着他们撤走。”
孙坚自从军以来,几乎败绩,虽有过险死在战场上的经历,可最终那场仗还是打胜了,像现下这一仗这样,被董卓耍个团团转,吃个哑巴亏的事儿,他以前从未有过,难免咽不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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