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颍川不是一个好决定,那么是去平原助他父亲,还是来广陵助荀贞?
这两者不难选择。
陈纪和他虽亲,是亲父子,陈纪的名望也高,但论军功、论军略、论义从实力,却皆不能和荀贞比,那么要想趁时势、干大事,荀贞显然就是最佳的辅助对象之选择了。
因而,他当时就做出了决定,答应荀贞,等安顿好家中后,便来广陵投荀贞。
算一算时日,他也的确是该来了。
荀贞和荀彧、荀谌、荀衢等人也密谈过。
有些不能对陈芷说的话,他可以对荀彧、荀谌、荀衢、陈群等人说。荀彧、荀谌、荀衢也都是大才,对时局早有了解,只是因为没有在洛阳,没有在袁绍、曹操这个核心的圈子里,所以有些东西尽管已经看出了兆头,但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可能很快就会出现,但经过荀贞的详细表述,他们也很快就得出了和陈群一样的对时局之发展的观点、结论。
只是荀绲去世尚不及三年,荀彧、荀谌兄弟作为荀绲的儿子们,守孝尚未够时,所以不能跟荀贞来广陵。而荀衢,他因为早年耽於醇酒,原本身体不太好,后虽因见家族复振再望而精神陡然顿增,这么多年过去,却毕竟一来年岁也渐老,二来身体的底子到底是已经坏掉了,因而却是有心无力,精力不济,也不能再跟着荀贞远来广陵了。
他们不来也好,荀贞已和他们议定:广陵这边,自有荀贞操手;而颍川这边、以至颍川周边的汝南、南阳、陈留等郡,则由荀衢、荀彧、荀谌等人操办,所谓“操办”,不是聚兵,而是由他们出面来积极地联络这些地方的士人,同时交往地方豪侠,以备将来所需。
这两件事简而言之也就是“营造人脉”了,这种事向来都非短期之事,即便是有颍阴荀氏和这些地方士人、豪侠旧日的关系在,有颍阴荀氏这块州郡右姓的招牌在,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办成的,是需要长期、持续地去做的,至於成效,则更是将来才能看到的了。
陈群、荀衢等人,却都不必多说。
只说唐儿诸女各回住室,荀贞和陈芷来到屋中。
两人说了会儿话,婢女奉来午饭,对坐食毕,见陈芷似有倦色,荀贞便扶她到床上躺下。
九月天已凉,为免着凉,荀贞又给陈芷掩上锦被盖上。
这些做完,荀贞却不走,而是坐在床边,握着陈芷的手,陪着她,等她入睡。
午时才过不久,人乏之时,唐儿诸女大概也都已经吃过饭,在屋中睡下了,婢女纵有经过院中、廊上者,也都是脚步轻轻。
院中悄寂,室内亦静。
陈芷闭着眼,面颊酡红,长长的睫毛微颤,不一时,渐鼻息细长,却是已然睡着。
荀贞轻轻松开她的手,负手踱步到窗前,日暖风微,院里树绿,他的心神不由又回到了昨日。
曹家的子弟问他:是否还记得离京前和曹操夜谈的内容。
内容荀贞当然记得。
那晚和曹操彻夜长谈,所谈者,不外乎“朝事”,而荀贞所以辞左中郎将、外出为广陵太守,所为者,也不外乎“朝事”,这个“朝事”不是别的,即是讨董了。
曹操也是支持荀贞、鲍信起兵击董的提议的,奈何袁绍不肯,但袁绍不肯,却不影响曹操、荀贞为此预作准备,——实际上,为此预作准备的不止曹操、荀贞,别人不说,只说鲍信,鲍信回到泰山后倾家募兵,荀贞听说他现已募得徒众万余,精骑数百,并购买了许多辎重。
由这里岔开一句话:曹操这次不但派人来和荀贞“通风”,听那个曹家子弟说,同时也派人去泰山找鲍信了。
话说回来,当然,荀贞和曹操密谈的那晚没有细说到讨董的具体内容,因为毕竟那时还没到这个时候,只是说看时局的发展,极有可能会出现这种局面,而一旦出现这种局面,荀贞作为“袁党”中不多的一个战功赫赫、通晓军略的“军事干才”,自是曹操等人所要倚重的。
荀贞那晚和曹操相约:一旦真的出现需要讨董之局面,他就在广陵响应。
现在看来,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
而这次“相约起兵击董”也不再是荀贞、曹操、鲍信等人的意见,袁绍现如今也已经做出这个决定了。事实上,曹操的这次遣人来见荀贞、并遣人去见鲍信,正是袁绍的意思。
袁绍这次从洛阳出逃,别的地方不去,而是直接奔去了冀州,明眼人如荀贞、鲍信等了解内情的“袁党”中人,一看即知袁绍这是在为起兵做准备了。
冀州是个好地方,本朝光武中兴,光武皇帝的起家之地便是冀州。
冀州占地大,人烟稠密,郡国富庶,而且民风尚武,出精卒,召之能战,又产马,又临幽、凉,骑兵也不缺,又出精铁,又临海,出盐,又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最重要的是,冀州的战略地位也甚佳。
冀州在洛阳之北,正是俯瞰洛阳,由冀州出,大军南下,正可将洛阳囊括其中。
除了这些地利,还有“人和”,现在的冀州牧是刚上任不久的颍川人韩馥,韩馥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以袁绍及他的谋士们而度之,应是大有利於起兵讨董的。
和袁绍一起逃出洛阳,奔去冀州的有不少人,多是他的亲信、同堂,其中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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