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力作用下,陶夏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一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上午,屋子里静悄悄的,陶夏翻了翻回忆,很快想起来,此时正是农忙时节,爸爸妈妈估计是下地帮忙干活去了。
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陶奶奶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因为大环境下的限制,没有上过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她早年的教育问题,全是由陶奶奶的母亲,也是当时大地主的女儿教导的,骨子里都刻着几分三从四德。
但这又是个不逊色于男人的巾帼女人,陶爷爷是高中毕业生,后来因为家庭困顿加上武斗的原因辍了学,但总的来说,算是那个时代的高材生。回乡后就开始担任乡里的干部,一个月总有大半个月不在家。
才和陶爷爷结婚的陶奶奶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硬是撑起了一个家。
这一撑,就是几十年,不但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是在大-饥-荒的年代里,旁人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因为贫穷送掉或饿死的孩子,陶奶奶却愣是让四个儿女健健康康的养大,还攒下了偌大的一份家业。
一个女人,还带着四个孩子,在那个荒烟蔓草的时代里,若是柔弱半分,怕是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会剩。虽然之后的生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可陶奶奶勤俭节约,倔强狠厉的性格却被刻进了骨子里。
至于陶妈妈,则是个心直口快、颇有几分现代女性思想的人,当守旧撞上新潮,再加上又是自古以来是非最多的婆媳关系,两人理念不同,合不来也是必然的,就这样,一直掩盖着的矛盾在前几年陶爸陶妈准备出外做生意时,达到了最顶峰,两家人最终还是分了家。
但这却并不代表陶妈妈不好,相反,陶妈妈对老人那是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老人,在那个大多数人都裹着笨棉袄的年代,上百块的妮子大衣,陶妈妈连眼都不眨的就给陶家老两口一人买了一件。甚至于连陶妈妈最宠的幺儿陶夏,都只能眼馋的看着。
娘家夫家一碗水端平,说时容易做时难,但陶妈妈愣是没让旁人挑出一丝错来。
这几年来,只要到了农忙时节,陶爸陶妈都会放下手头上的生意,带着哥哥陶哲和弟弟陶夏回家帮忙。
对于从小就是在镇上长大的陶夏来说,每年的农忙时节,就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候,甚至连能拿红包的春节都要靠后。
因为兰草镇靠近农村的缘故,镇上学校里的学生有一大半都是来自附近的农村。每到农忙时节,学校不但体贴的放上七天假,甚至连假期作业,也只是意思一下。
这对于不用下地帮忙干活的陶夏来说,简直就是到了天堂。
陶奶奶家的床都是大木床,农村的木匠实在,做的床都是又大又宽敞,反正农村的屋子又不在乎什么土地限制,都是往大了招呼。这床宽敞是宽敞,但高度也是不容小觑的。
陶夏踮着脚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打开柜子,从一堆衣服里面,勉强选出了一套不算土的掉渣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临到穿鞋时,陶夏终于d不住了,这种带着土黄色顺便还是最老土款式的鞋子瞬间击穿了陶夏的心。虽说当了佣兵以后,对于吃穿都不太在乎,甚至最后逃亡那几年里,几乎是全不在乎了,但这种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还是难得的让陶夏脑袋黑了线。
穿好鞋子以后,陶夏按照模糊了的记忆,径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因为陶奶奶持家有道的缘故,陶家算得上是村里有钱的人家,除掉厕所、猪圈,连厨房在内一共有八间屋子,每间屋子又分为前后两进。
从上空俯视来看,整个屋子就像是个倒下的l,陶夏睡觉的屋子在竖1的末尾,而厨房正好在两个1的交接处。
进到厨房,屋里果然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影,早有预料的陶夏只管去碗柜拿了碗,农村的土灶里烧剩下的柴火形成了炭,具有天然的保温作用,锅里的红薯粥还带着温度,不温不凉的正好下口。
吃过饭后,陶夏看了看胳膊上的塑料电子表,时间正好显示十点钟,这种一块五一只的电子表也算是时代特色,至少在千禧年之后,这东西就慢慢退出了时髦的舞台,但现在还是九十年代末,就这么块东西,绝对是能引起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的流行产品。
陶夏将碗洗完放好后,就从立柜里拿出了装水的搪瓷杯,往里面舀了勺陶妈妈带回来的蜂蜜,倒上水搅拌均匀,又拿了些叶儿耙,将东西都放进篮子里,锁好门后,提溜着东西就去了地里。
下到地里,陶妈妈三人正在休息,见陶夏来,自是欣喜不已。之前的水库溺水一事,可把陶家人吓得不轻,再兼之陶夏出事以后,整个人变得越发的安静起来,有时候眼里透出的沉静,让陶家人看了都心惊。如今瞧这情形,总算是缓过来了。
中午农村都吃得比较简单,只是陶妈妈和陶奶奶寻思着陶夏大病初愈,正是该补的时候,便专门给他做了酸汤疙瘩,其他人却是就着咸菜和早上剩下的红薯粥将就了一顿。直到下午太阳下山,陶夏才见到赶集归来的陶爷爷和哥哥陶哲。
见到陶哲的瞬间,陶夏差点当着众人掉眼泪。好在经过一天平复心情后,陶夏勉强克制住了心底的激动,这才没让众人看出端倪来。
前世他相信了杨延辉的谎话,以为家人一早被害了,便没有返家。反而是抓紧时间收集物资,跟着杨延辉一路逃亡去了y省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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