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包子的塑料袋揉吧揉吧丢进教学楼墙角的垃圾车,搂着路余的肩大步走进教学楼。
一中高一到高三的教学楼都长一个样,靠近主干道一侧一条上楼的楼梯,是为步行学生准备的,靠近车棚一侧一条上楼的楼梯是为骑车的同学准备的,每栋教学楼正前方就是本年级老师的办公楼,两栋楼之间靠东山头的过道连通,圈出中间一大片没什么用的天井。
季怀冬低着头拾级而上,想到了些什么,笑笑,回头去看身后的路余。
“想好报哪所学校了没?”
路余一愣,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最后愁眉苦脸的哀叹了声,“到时候看能考多少分吧。”
季怀冬笑了,“路叔叔没有给你上上政治课?作为现代社会的五好青年,怎么能抱有这么消极的思想去参加高考这样神圣而又光荣的人生考试呢,不是应该心怀崇高的革命理想,咬紧牙关,为之奋斗,直至生命之火枯竭的时刻吗?”
路余吃惊的睁大了眼,消化了半天,最后才不屑的吐了一句切,挑眉瞪季怀冬,“背政治背傻了还是写作文写蒙圈了?分分钟变有志青年啊你。”
“我本来就是有志青年。”
“幼稚青年还差不多!”
季怀冬勾勾嘴角,一步迈上三楼最后的sān_jí台阶。
他们班在六楼,紧挨着楼道口,老王那个变态就喜欢靠着教室前门正对着的围墙瓷砖,侧身两眼兼顾着楼梯与教室。抓人看早自习两不误,逼得他们班学生平均上楼速度都要远超六楼其他五个班好几档。
路余干吃包子有点噎,到现在还堵在喉道口没滑下去,抬头望着季怀冬的背影有点喘,“你…你呢?想报…哪…哪里的?”
季怀冬三两步又上了一层楼,转身斜靠着扶梯,低头看着路余笑,“我也不知道,本来想先问问你,实在不行就你去哪,我也跟着去呗,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我习惯了。”
路余扒着扶梯艰难向上,摇摇头,“不好办呐这次,咱俩肯定上不了同一所大学。”
季怀冬乐了,“谁说一定要去一所大学了,我的意思是,一个城市,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去,我上一本你上大专。”
“嘿,你这话真气人。”路余指着他笑,笑着笑着弯下了腰,“哎呦哟,快拉我一把,塞进去的包子都快喘气喘出来了!”
季怀冬拽着路余胳膊,把他拽上了六楼,抬头一看,居然没有看见老王趴在走廊围墙上守着,有点意外。
路余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吹了声口哨,很是理解,“看看,现在听天由命的可不止学生呀,王扒皮都开始放养我们,随便咱们混日子了。”
季怀冬不以为然,搭着路余的背把他从后门推进教室,“费什么话,等会老王来查你作业你就老实了。”
路余呵呵往门口座位上一甩,扑过来就开始扒季,抓出一摞试卷回去埋头苦干。
前门黑板上鲜红的“14”刺眼又醒脑,残忍的提醒着季怀冬,离高考还要整整两个星期,和“他”朝夕相处的日子也只剩这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之后会怎么样?季怀冬不知道,也暂时不想去知道。
想想就心烦,烦到难受。
小预备铃响过,班上的同学才陆陆续续的进来。
背着沉重无,垂着更加沉重无比的脑袋,从前门黑板上催命的鲜红色“距高考还有14天”下大气都不舍的喘的灰溜溜进来,面无表情的跌坐回座位上,粗喘两口气,像条垂死挣扎的鱼,然后,补作业,背书,打瞌睡,生不如死。
班里很快响起了读书声,从前排到后排。
朱放甩着两只空手从后门溜进来,兴高采烈的握拳砸了季怀冬肩一下,一屁股坐到他前排,转头眉飞色舞的准备和他讨论昨晚电视转播的那场精彩球赛。结果一垂眼就看见了季怀冬课桌上摊开的政治提纲,再抬眼对上他克制清明的眼睛,撇撇嘴,切了一声,悻悻的转回了头。
高考前两星期,一切都已成定局。
好学生继续夜以继日的学,恨不得把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的提纲撕碎了统统吞进肚子里,不留一丝遗漏。
混日子的终于看透了惨不忍睹的成绩,不再抱有幻想,现实的重新另谋出路。
家里富裕的,花钱就是一定的了,只不过也要看家里这点钱该怎么花。是砸进有钱就有文凭的“四小龙”,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去附近留个学镀层金,学生本人没得选择,要看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到底心有多恨,想怎么收拾不成器的儿女。
家境一般的就容易多了,翻出三年几乎没怎么碰过的课本,死皮赖脸的缠着任课老师划几道重点,美滋滋的回来,当个起死回生丸一样日夜抱着,使出吃奶得劲甭管理不理解,先硬记下来再说,万一高考的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点,还能混所大专上上呢。
路余飞快的抄完历史试卷上的abcd,把卷子扔回季怀冬桌上,抓起划满了红杠杠的英语书,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其实他不用这么费劲,季怀冬每次看见发小要死要活的啃时都会这样想。
路余长了张吃软饭的脸,配上他缺心眼儿的性格和傻白甜的脑袋,高中毕业以后随便找个富婆包养一下,后半辈子别说衣食无忧了,乐不思蜀都不是问题。
只可恨,路余这么个傻白甜,偏偏恋上了个作到不行的高一小学妹,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小半个月,最后沆瀣一气,为害一方,季怀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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