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中能同时重创火凤与杀阡陌的人屈指可数,而在这西极沙海之中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个禁忌之人。
“救……救主人……”
火凤虽已神志模糊,但还是勉强认出了眼前之人。若非已是到了绝境,他绝不会开口向白子画求助。可是主人已被带走,眼下生死不明,而自己已是命在旦夕,除了白子画,还有谁能救出主人?
白子画未免他继续耗损元气,一指点住他的穴道,又催动自身内力将真气灌入火凤体内。可是火凤的伤势委实太重,而且此地的魔气对白子画的功力亦有所压制。他必须先把人带去安全的地方才行。
至于杀阡陌……
白子画扶着火凤站起身,头顶的烈阳炙烤着这被神所遗弃的荒漠,他抬眼望向那广漠无垠的沙海,一颗心仿佛也在躁动中煎熬着,传来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龙神之子钟鼓的行宫就在这片沙海的尽处,行宫之中并不像沙海那样了无生趣,这里是钟鼓用法术幻化出的世界,保留了昔日钟山的一切风貌。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象苍茫沙海的尽头是这样一片草木丰美钟灵毓秀之境。
在行宫的西面,是被结界和弱水重重环绕的宛梨之城。在那城域之中有着钟鼓最渴望的东西,然而三皇的封印却让他永远只能隔岸遥望。这世间还有什么刑罚比可望而不可及更加令人煎熬?
千百年的孤独,千百年的绝望,他日复一日地遥望着死域一般的宛梨城,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他却永远触碰不到,到达不了。
钟鼓的寝宫就在重重殿宇中最高处的塔楼上,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唯有一轮冷月清辉皎皎却又旷世孤独。
山河无声,天地俱寂,永恒的夜幕笼罩着这片幻境,就像他常常在心底告诉自己的那样,被父亲所遗弃的世界不需要光明。
“咳……”
身后传来的咳声让钟鼓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转过身向着帐内看去,杀阡陌已经醒来,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钟鼓连忙走上前想扶住他,可是当他将手伸过去的时候,杀阡陌却突然出手将他挡开,绯色的双瞳之中满是防备。钟鼓望着满是敌意的杀阡陌,不由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光,所以即便被杀阡陌所冲撞却并不动怒,反而笑道:“阡陌,当年的你也曾这样看着我,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
“但是你却变了。”
杀阡陌的声音冷得毫无起伏,可是在钟鼓听来却像是在使小性子一般可爱。他没有忘记,他的阡陌向来都是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的。自己刚刚打了他那么重的一掌,是该好好补偿他求他原谅才是。
“阡陌,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还错手重伤了你,待你养好了伤,我随你处置如何?”
“尊神言重了。”
杀阡陌冷笑了一声,推开钟鼓的手。如今的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活在他庇护之下的魔物,更不是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玩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甜言蜜语他曾经信过,但现在只觉得讽刺。
“火凤在哪?”
“你我重逢难道就只对我说这个?”
钟鼓见杀阡陌起身欲走,猛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他猛地拉回自己怀中,杀阡陌亦回以一掌,这一掌正中钟鼓胸口,若不是他有伤在身,若不是钟鼓有意退让,这一招怎么看都是绝杀之招。
即便如此钟鼓也没有松手,硬是将他拖入怀中紧紧抱住:“你还在怪我当年不辞而别?”
“我没有那么好的记性。”杀阡陌挣脱不得索性不再浪费力气,但是语气却愈发阴沉冷漠:“已经过了那么久,我连尊神的模样都已忘记。”
“可是我一刻都不曾忘记过你。”
“呵。”
这个怀抱曾经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温暖过他,然而此刻他却只感到疲倦甚至是厌恶。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用了多久的时光才把心底的这道伤痕抹去,而现在他却想要再次扯开这道伤口,让自己再痛一次。
不。钟鼓,纵然你是神,你也左右不了我的心。
☆、龙困浅滩 遗恨千年
白子画在沙海中找到火凤之后,将他带去了西极以南的人界村落疗伤。这村落乃是沙海上的一座绿洲,因为供奉着神祗伏羲的庙宇,受其神力庇护,所以此地的百姓才得以免受魔族的侵扰,得以安居乐业。
这绿洲已经与世隔绝多年,鲜少有外人往来,洲上一片郁郁葱葱,树影叠叠,牧民牵着牛羊在河滩边放牧休憩,俨然如同世外桃源。牧民们看到身着中原服饰的白子画与火凤,都不禁好奇地围了上来。白子画素来不善与人交往,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向他们说明来意,请他们收留火凤养伤。
虽然之前白子画已经给火凤注入了真气续命,但是他的伤势实在太重,白子画无法带着他一同去闯西极沙海,只能暂时将他留在此地。好在这些牧民虔诚向善,不忍见死不救,便答应暂时收留火凤几日。不过当他们听说白子画要独闯沙海之时,还是当场变色,连声劝阻。
“道仙,千百年来我族一直严令族人不得踏足前面这片沙海,唯有留在此地才能不受魔气侵扰,永保安宁。我劝道仙三思而后行,不要铤而走险。”
白子画闻言,对那老人拱了拱手行了一礼:“我去意已决,倘若我一去不归,麻烦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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