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妈妈的制止,硬是将止安拉开,然后对父亲说:“爸,我们不懂画,止安说的也未必就没有道理。”
“画画是一回事,做人是一回事,我只是不希望她一个女孩子这么狂妄。”止怡的介入让气头上的顾维桢冷静了一点,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听到止安犹自冷笑了一声,他便指着小女儿的鼻子说道:“你给我滚回学校去,没事最好少让我见到你,也省得我生气。”
止安返回学校的路上,止怡送她去搭公车。等车的时候,她对妹妹说:“你又何苦跟长辈硬碰硬,爸爸生气成这样,对你没有好处的。”
止安望着公车将来的方向,良久,才说道:“我就是要让他那么生气。”
第6章:飞鸟和岛屿
当我们还在高中的时候,经常会憧憬大学的生活,那时候连老师都会这样鼓动学生:只要咬牙挺过了高三,就算熬出了头,大学里面什么好的没有。可纪廷觉得他的大学生涯并没有比高中时期轻松多少,一半是专业的缘故——学临床的医科生很少会有闲暇的时间,另一半则因为下意识地好好学习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无须扬鞭自奋蹄。他很明白,大多数的优等生并非是比普通人聪明,而是他们比普通人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
他身边的同学中也不乏恋爱的,一生之中还有什么时间能像大学时候那样,有足够多的理由找个人相爱。所以刘季林也说:“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并且他一再强调,他属于前者,而纪廷很显然属于后者。
刘季林的高考成绩属于惨不忍睹的那一种,几乎就创了附中高考分数的最低纪录,也不知道他那无所不能的老爸动用了多少人脉,塞了多少人情,总算在g大政治系给他谋了一席之地。选择这个系的原因不外乎政治学科还可以临时抱抱佛脚,实在不行在试卷论述题上胡诌一番,老师一时糊涂偶尔也会误以为很有道理,总之被当掉的概率比理工科小得多,又不需要中文系学生的文采。刘季林性格疏朗豁达,又有几分小聪明,兼之家底丰厚,隔三差五地纠集一班闲人,在校外的大排档大吃大喝一顿,海吹一番,然后酒足饭饱,由他埋单走人,或者直接在他家承包的学校饭堂里吃得胡天胡地,所以在同学中也颇有一番人气,认识的人明里暗里称他“饭堂王子”,他听了,也一笑而过。大学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什么都缺,只除了钱、时间和美女,因此他说混得如鱼得水也不为过,就连几个堪称校花一级的女同学,也先后阵亡于他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不过,感情经历得多了,也就不上心了,用他的话说,爱情就从灵魂开始,到ròu_tǐ结束。然而,他享受这样的生活。
纪廷算是刘季林所有朋友中交情较深,但又最为奇特的一个,在刘季林看来,纪廷苦行僧一样苦读的生涯简直是非正常人的状态。刘季林去过医学院找他几次,回来后连称看了医学院的女生之后,差点以为
恐龙重新统治人间,才理解了纪廷为什么读书读到心如死灰。于是他时常好说歹说地拉着纪廷去“体会正常的大学生活”,无非就是约一两个漂亮的女同学一起出来玩。
其实在纪廷的本意里,他并非是一个刻意要过清教徒生活的人,只是有些东西他觉得可有可无,不一定要强求,又没自己特别渴望的,慢慢的,生活也就只剩下学业。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生活,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变,所以偶尔他也会跟着刘季林一起去玩,跟那些漂亮的女生见面。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女生通常都对温文尔雅的纪廷很感兴趣,他不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然而不时也有女生说起过在医学院见到过一个挺有气质的男生。他的身上有一种柔和淡漠的书香气息,经常能在不知不觉间吸引初见的女生,几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他通常都是个完美的倾听者,和大家一起玩笑着,思绪却在抽离。在刘季林的怂恿下他也好几次单独跟印象比较好的女孩子一起吃饭看电影,他无懈可击的礼貌和笑容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不动声色地将满怀热切的对方隔在了外面,等到约会结束,他将女生送回宿舍,转过头,往往不记得刚才那张脸的样子。
几次下来,刘季林大呼受不了,他总说,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做和尚了,明明也没见过他受到什么刺激,怎么就能这么没有追求?纪廷只说没有合适的就不强求。有时刘季林也开玩笑护着自己的胸部对纪廷说:“老实讲,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纪廷也总是笑,“很难说,不过像你这种姿色的不予考虑。”
他并非对女孩子没有感觉,他自己知道。只是他怕再多的感觉都只是错觉,所以宁可忽略。
在女孩子里边,他也有比较亲近一些的,比如说止怡。止怡上高三了,十八岁的她在纪廷面前反倒没有了半大不小时候的别扭,虽然不会再像孩童时候那样朝夕相处,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是没有别人可以替代的。
止怡这个人,从小喜欢的东西就一直没有改变过,比如说她的金鱼。她养金鱼的技巧在附近这一带都小有名气,许多比较珍稀娇贵、难以存活的金鱼品种在她的细心呵护下都能生长得很好。有时甚至会有别的养鱼爱好者亲自登门向她请教一些窍门,汪帆经常笑她,长大了之后索性就以养鱼为生,那才是乐得其所。不过,她的金鱼她从来都坚持自己亲自照顾,宝贝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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