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地笑了起来。
他自己乐了会儿,一边拿出皂茧搓揉手里的衣服,几次欲言又止地将眼神从张小柳身上扫过。张小柳知道他肯定又听了些什么事想要找人讨论,可惜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他假装没看见,低头洗着自己的衣服。虽然几乎每天在这里都能听到村里或大或小的事,但他一向很少掺和。
“柳哥儿,听说你养了几十只母鸡?”说话也不方法手上的事,水青么么没有人说话实在无聊,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水青么么哪里听来的?我哪有这么大本事,就是上半年的时候在集上捉了二十只鸡仔,现在都还没长大哩!”张小柳听了就头皮一阵发麻,要是他承认了“几十只”,说不定转个身到了别人嘴里就成了上百只了,连忙纠正了一下数目。
“二十几只?”这个数目也让水青么么惊叹了一声,想来他自己原先也以为不过是虚传的,这时候却得到了证实。继而带着羡慕地说:“柳哥儿真是能干,我们家的叶子比你还大一岁呢,就只会做做饭农忙里打打下手,什么也干不成……”
张小柳默然,这种事还真不好说,如果家里什么也不用自己花心思,谁不想轻松懵懂些。水青么么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在外面日日念,家里的孩子还是老样子。
“水青么么哪能这么说,叶子是好福气,跟着这么能干的爹么,我们家不是没办法麽。”对自己来说已经算不上在伤口上撒盐,张小柳干脆满足他想让人夸赞的心理。
“现在是让他懒够了,以后到了夫郎家可怎么办,手脚不勤快可不行……”水青么么果然满足地说开,虽然听起来像是不满,其实言下之意也是要给叶子找一门好亲事。
张小柳沉默地听他说,不时附和几句。
“对了,柳哥儿,听说你在家里酿酒?”水青么么详详细细说了半天,没有引起更大的共鸣,也没了兴致。脑子一转,又问。
大家一个村里,且不说两间屋子遮不住什么,就是去村里碾米磨豆浆,看看你赶集提了什么东西回来,别人也知道你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所以张小柳以前买点东西都是遮遮掩掩的,昨日磨豆浆一路上也不知道碰见多少个人问话了。酿酒的事他没有特意交代小松他们不能说出去,不过现在有人知道了,也未必是他们传出去的就是了。
“是啊,可不农闲了吗?我也没力气去山上挑柴,只好在家里琢磨琢磨了。”张小柳看着他似乎十分好奇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必要遮掩,干脆地说。
“所以说柳哥儿能干,酿酒,我们村里也没几个人敢做这事。去年我换了糯米,还是劳烦李嬷嬷帮我酿的。”水青么么这话说得也是酸酸的,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比了下去,要说不觉得难看肯定是骗人的。
“我也是胡来的,还不知道成不成呢!”张小柳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满,要不到时候来打听的人更多了。他扬了扬手,随便漂洗了下就把最后一件衣服也拧干放入桶里,说:“水青么么,我先回去了。”
水青么么看起来说得还意犹未尽,不过看他把桶都已经提在手里,也只得不甚情愿的“嗯”了一声。
有些人未必对你抱有主观的恶意,但是总是忍不住窥探别人的生活。见到比自己差的,一副怜悯的样子四处为你惋惜;如果过得比他好,又难免不是滋味,总要找出优胜于你的地方说几句。
张小柳说不上讨厌这样性子的人,毕竟每个人内心都有阴暗面,像水青么么这样的也只是嘴上说说,偶尔也会关心他的生活平日里他都能很好地应付过去,今日却有些浮躁了。因为没有长辈庇佑,所以才不得不能干。这个道理他们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才能作为议论的话题。张小柳无法阻止别人的猜测,不过换个思路想,如果能赚到钱,家里一直以来让别人觉得穷苦的印象也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了。
他回到家,赵正则已经劈完了柴,小块的木柴散落地晒在屋前,那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安静地站了会儿,才晾了衣服提着空桶进去,看到赵正则与小松并排坐在床上,正专心地捣鼓着手上已经刻了许久的降魔佛。
“哥哥,这是要送给你的礼物!”小松看见他回来,蹭地站了起来,跑到他身边。自从他跟着小麦干活,张小柳也不怎么管制他,说话越发随便起来。
赵正则原本只是悄悄与小松说的,谁知道马上就被捅了出来。拿着手里快要完工的桃木,楞楞地看着他们。
“怎么,难道你也想要?”张小柳未发现什么异常,赵正则上次就给他送了桃核手绳,似乎有什么东西都会先给他一份,他也习惯了。只是看小松这样激动的表现,极像是开口要了却得不到的样子。
“阿正哥说下次给我一个能吹响的,比你的好玩。”小松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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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赵正则手里的“降魔佛”完工还是超出了张小柳预期的精致。虽然见过他磨的桃核和石刻,但那些都是式样更简单的东西。而这个降魔佛从衣冠到表情乃至脚下的底座,连细节都十分逼真。在张小柳看来,这个水平至少已经可以去□□风景区路边摆地摊了。
“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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