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穿着白色的里衣下了榻,就看见陆承宁坐在琴凳上,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的方向。他想要去伸手去碰一碰“含章”,但是好像又有些害怕,所以很是迟疑,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依赖。
就因为自己昨晚说“天亮就能听见阿珩的琴声了”,所以他才天刚亮就来叫自己起床?顾明珩摇了摇头,笑得无奈。不过,这样的阿宁,真的很是单纯可爱。
手指指尖的伤还没有好全,顾明珩就握着陆承宁的手,按着春江花月夜的旋律一点一点地抚着琴弦。他似乎很喜欢这个活动,一直到马上就要去拜见帝后了都还坐在含章的旁边,眼神专注。
他的记忆里非常好,顾明珩只教了一遍,他却已经全部记得清楚,没有一点错误的地方,连手指的频率都没有差错。
顾明珩换好了衣服,见陆承宁完全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只好走过去握住他正在抚动琴弦的手,“阿宁和阿珩一起,两个时辰后我们再弹琴可好?”
在陆承宁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对应着无比精确的时刻表,若是一件事情没有精确其时刻,他的思维将变得混乱,会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
顾明珩明白这一点,因此才会准确地告诉他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回来。陆承宁停下手上的动作,像是在理解听到的话,想了一会儿后站起身,让顾明珩帮他换上了外衣。
姜柏站在一边看着太子妃与太子的相处,掩下了眼中的惊讶。殿下从小就是由吴嬷嬷伺候着更衣吃食,旁人的接触他一直都十分抵触,包括他的生母——当今皇后。
但是如今,太子妃入宫的第二天,却已经让殿下接受了他的存在。
“车驾已备好。”姜柏的声音更加恭敬了些,见两人都穿戴好了,便走在前面带路。
顾明珩在东宫住了十数年,对整个皇城都很是熟悉,但是现在的他尚进宫一日,自然是找不到路的。
走过寝殿的门前时,就看见吴嬷嬷仍跪在地上。她看见一行人自殿内出来,很是激动地喊道,“拜见太子殿下。”
她虽才三十岁,但是跪上一夜也是难受,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此时看见太子瞬间松了口气,在殿下面前,那顾家的公子必是不敢如何的。
看着顾明珩的目光不觉便带上了厌憎。
陆承宁在吴嬷嬷高声说第三遍的时候,才皱着眉看了过去,他盯着吴嬷嬷的眼睛看了许久,像是在分辨什么。
“阿宁,吴嬷嬷犯了错误,所以要受罚。阿宁和阿珩一起去见父皇和母后好不好?”顾明珩顿了顿,支护向前一步挡住了陆承宁的视线。他蹲下身握着他的手,仰着头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很是清晰,之后耐心地等着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良久,陆承宁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来看顾明珩,像是在问他怎么不走。
顾明珩扫过吴嬷嬷瞬间沉下去的神色,随后上前跟上了陆承宁,带着侍从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后的宫室行去。
☆、第七章
皇帝去到凤仪宫的时候,才刚辰时(七到九点)末。
听见殿外宫侍大声的唱喏,皇后许琦梧有些惊讶地睁开微闭着的眼,“这才上朝多久,陛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的眼角下纹着一枝桃花,使得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是慵懒。
此时她斜斜地靠在凤榻上,纤长白皙的手指如水葱一般,一个小婢正跪在地上为她涂抹着用花汁与露水调配的汁液,沾染在指尖便是淡淡的粉色,娇而不媚,淡而不艳,衬着细腻的皮肤有如白玉上的一抹薄红。
“陛下这是念着娘娘您呢。”阿静姑姑一边泡着茶一边转头笑道。她是皇后自家中带来的陪嫁侍女,如今已是凤仪宫的掌事女官了,宫里侍人都叫她一声阿静姑姑。
她梳着整齐的鬓发,只一侧缀着一只朱钗,手上动作轻柔地正煮着茶,一时间殿内满是茶香。
“这可不是念着我,是念着太子吧?”许琦梧抬起手,看了看指端的粉色,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起了身,发上戴着的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簪发出轻巧的碰撞声,华贵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让她的气质瞬间由慵懒变得华贵起来。
淡淡地说完,一拢广袖朝着殿门口走去。她的脚步很是轻盈,身姿曼妙,庄华的礼服也遮不住她如花蕾绽于枝头的美。
“臣妾拜见陛下。”尚未跪下,许琦梧便被皇帝扶了起来,耳边是陆泽章的温柔的轻笑声,“琦梧不用多礼。”他的声音里满是愉悦,心情很好的模样。
说着一手握着许琦梧的手,相携往着殿内走去。
许琦梧长长的衣摆落在地上,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凤凰双翅大张,欲将凌空。
“太子和明珩就快要到了。”许琦梧亲手为陆泽章奉上茶,涂抹着花汁的十指端着白瓷茶杯的模样很是引人注目,但是皇帝却只是随意地接过她的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许琦梧的手不明显地一顿,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一双眸子有如春水。
“不知承宁和太子妃相处地如何了。”陆泽章时不时地看向殿门外,语气有些浅浅的忧虑。他抿了一口茶,之后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又笑容和煦地夸奖道,“阿静的茶艺可愈发长进了不少。”
“陛下谬赞。”阿静姑姑闻言急忙站起身,随后半俯下身道,声音谦和。
“太子一直就不爱喝茶,每次来我这凤仪宫从来都不碰一下茶杯。”许琦梧笑着说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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