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醉酒楼找大师傅制作烧鹅时,酒楼老板及大师傅皆是一怔。越池墨也不与他们解释,顾漠青想吃,他就按着顾漠青的要求给他弄吃的。
“你又要离开隐药庐了?”越池墨听出了顾漠青的话外之意。
自顾漠青承接曾玄衣的衣钵后,他就鲜少待在隐药庐里。来寻顾漠青诊病的人至隐药庐常常不见人,而好不容易遇见了顾漠青,顾漠青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可带了什么吃的做诊金了吗?”看病的人一愣,欲哭无泪,他们好不容易守到了顾漠青,带了重金而来,结果顾漠青却不收,只收吃的。可顾漠青毕竟是大夫,曾玄衣收他为徒的第一日就教导他要有一颗仁心。顾漠青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可还是对来看病的人说:“你们给我写张欠条吧,我若哪一日经过你们那里,你们请我去吃当地最好吃的东西就行。”于是病人们对顾漠青感恩戴德,即便他行踪缥缈,人人皆尊敬地唤他为医仙。
顾漠青蹲在石灶前,用火钳夹出了一个烤制得有些发黄的竹筒,一把小刀跃至他的手上,刀光一闪,竹筒破开两半,米香扑鼻而来,引得人食指大动。顾漠青把装了一半米饭的竹筒递给越池墨,娃娃脸上露出亲切地笑容来:“越道长要不要与我一同去修行?”
越池墨接过顾漠青递来的竹筒饭,嘴角含笑:“我是修行,你可不是。”
“怎么不是了?”顾漠青挑起眉,不悦地说道,“食色性也,越道长难道不知?”
越池墨眼神微动,他怎不知。只是,他的道,仍未修炼至超然之境。师父白玄对他说过,道之极致,顺其自然。越池墨踏不出那一步,所以他还未修成真正的道。
越池墨蹲在了顾漠青的身旁,顾漠青撕下烧鹅的腿,递给越池墨。刚烤制的烧鹅的确香气四溢,再加之顾漠青用了特别的饲料喂养这只烧鹅,越池墨相信这只烧鹅应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咬了一口烧鹅,肉香与酱香立时在口中交融,越池墨忍不住又吃了一口,自他与顾漠青相熟之后,越池墨对美味也有了一番新的认知。
“你去还是不去?”见越池墨不答,顾漠青有些悻悻。他是希望越池墨去的,这大半年来,越池墨总往他的隐药庐跑,从长安至太湖,那么远的路,不论风吹雨淋,越池墨至少半月来一次。可顾漠青还是觉得心头闷得很,越池墨为他做了许多,但这位出尘的年轻道士,却怎么也彻悟不了自己的道。
越池墨见顾漠青眼神暗了一些,温声对顾漠青道:“那就陪你去吧。”
“说得好似不情不愿一般,”顾漠青咬了一口烧鹅,被越池墨认为是人间美味的烧鹅吃到顾漠青的嘴里,却少了许多滋味,“你不愿去,我也不会勉强你。”
越池墨心中惶然,顾漠青这是生气了。
“我非是不愿陪你去。”越池墨斟酌了一番,说出了自己心中顾虑,“只是此去玉溪山路途遥远,父亲给我的银钱这大半年我已花得差不多了,只怕……不够。”
听得越池墨这么说,顾漠青忽然睁大了双眼,越道长这是在向他哭穷吗?堂堂宰相之子,居然也有缺钱的时候?
越池墨见顾漠青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叹了一声道:“家父虽是当朝宰相,可人刚正不阿,家中花销皆是他俸禄所得。他将我寄留在凌霄观中,也是因为当年家底不够。”
“……”顾医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了解越池墨了。要不是越池墨说出来,谁信呐?!再想想之前自己使唤越池墨为他买着昂过的调料,去那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顾漠青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那不去了不去了,从今日起我在隐药庐里待一年,收诊金如何?”顾漠青觉得自己要体谅一下越池墨,于是他决定改变自己多年来的诊病规矩。
越池墨却摇头道:“你可以一路上替人诊病,我们盘缠也就够了。”
顾漠青恍然大悟,而后他又反应了过来,越池墨是早就在这算好了啊!不过,此途有越池墨陪着倒不会寂寞。“好,就这么办吧。”顾漠青说。
得到了顾漠青的应允,越池墨松了口气。若顾漠青再这般诊病不收诊金只收吃食,只怕他以后可要大半年才能从长安来太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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