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接受,坐到孟禾央身旁,没坐多久,一个宫人前来,似是来找杜将离。
“杜……公子。”可能是说着比较别扭,那人顿了顿,“陛下请你过去一趟。”
“陛下?”杜将离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道,“凉帝?”实是不敢置信,凉帝要见他?得到对方确认后,犹豫了记,忐忑地迈出步子,孟禾央紧跟其后,被那人拦住:“陛下说了只许杜公子一人前去。”
杜将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凉帝寝宫的,直到了门口,他还没有缓过劲,从小到大,这是凉帝第一次找他。杜将离深吸一口气,跨门而入。屋内点着熏香,凉帝坐在椅上,身子稍稍倾斜,意识到杜将离进来了,目光只是轻轻朝门口处一瞥,又看回窗外。
“陛下。”杜将离开口,声音涩涩。
凉帝没有应答,也没有动,仿佛屋内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时间悄然流淌,杜将离站得腿微微发酸,熏香燃尽,味道渐渐淡去,凉帝仍保持着那样的姿态,又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杜将离差点以为对方将自己忘了,凉帝才终于开了口:“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喜欢上了她。”
杜将离一愣,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的母后,轻轻低下头,静静听着。
“我有这么多妃嫔,却没有谁能让我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喜欢与她在一起,那甚至可以说是享受,她的声音,她的容貌,她的笑容,每一样,都能让我陶醉,我以为她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可是,她走了,从我面前消失了。”
“我开始发了疯一般地找她,甚至不惜动用军队的力量,一日找不到她,我就找她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我就找她一年,一年找不到,我就找十年,所幸老天没让我等多久,第二年,我就寻到了她。”
“我设想过很多与她再见时的场景,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时的她,奄奄一息,并已怀上了你。”
凉帝的眸中闪过深深的痛苦:“我当时,只要她活着,便什么都好,每天处理完国事,我都会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恢复。我要立她为后,她出生贫寒,我就逼郝连将军承认并对外公布她是他失散许久的亲女儿,她疼爱你,我就答应她,定会待她腹中的孩子如亲生骨肉,若生出来的是女孩,便是我祈国最尊贵的公主,若是个男孩,便封他为太子,日后继承我之位,而她,永远都是我杜萧唯一的王后。”
叹了口气,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岁。
“很可笑吧?一国之君竟能做出此种事来,竟能允许自己的基业落到外姓人手中,竟能忍受如此的屈辱还——”
杜将离抿紧唇,不管是母后或是凉帝或是杜嵇,怕是都不清楚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件事,那么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惊讶吧,杜将离睁大眼,努力做出愕然之色,但想来也是非常僵硬,明眼人一看便明了,而凉帝沉浸在回忆里,竟生生没看出来。
“可我就是没办法割舍掉自己对她的感情,看着当时在病榻上命在旦夕的她,我发誓再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我知道,她从未爱过我,无论我如何做,都无法走进她心里。”
“她去的时候,让我学会释然,可我执着了二十四年,怎么才能放自己自由?怎么才能解脱?”
凉帝的脸上不再有平日的霸道与气焰,神情里满满的疲惫,杜将离突然意识到,此刻的他若剥去凉帝的外壳,也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男人罢了。
凉帝转过头,看向杜将离:“你长得,真像她。”
“我什么都能为她做,独独对你,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杜将离不知该向身前的男人说些什么,他看起来十分悲伤,杜将离能理解他的难过,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做的那些事,几乎都是在强迫自己。
“杜嵇查出你非我骨血,跑来向我指证她的不忠,可杜嵇不知道,是我把知情人杀了,也是我,心甘情愿护她到现在,她要我放手,我将你罢黜,把太子之位给了杜嵇,这,也是放手的一种方式罢。”
杜将离喉中发干:“她曾经说过,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凉帝的眸中多了些许清亮,竟似个孩子般笑了起来。
杜将离看着他,心中涌起阵阵难受,手用力攒起,又放开:“也许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句话,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父亲。”
凉帝闻言看向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杜将离,不带任何的厌恶与鄙弃,凉帝徐徐道:“但是从我杀了谢如那天起,你就开始恨我了,对吗?”
杜将离咬住下唇,没有回答,凉帝闭上眼:“罢了罢了,你跟她一模一样,心里藏着许多事情,却从来不对他人讲,从来都不曾真正把别人当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杜将离身形一震,待要开口解释,凉帝摇摇头:“退下吧,我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糜湖还是与杜将离记忆中一样那么阴湿,不知是谁在这附近种了几株笑梅,从杜将离少时开始就在那儿,从未开过花。这里该是祈王宫最僻静的地方了,杜将离心想,哪怕自己在这待个几天,大抵也见不得有人来,姑且算是杜将离喜欢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罢。
杜将离喃喃自语:“他,终是老了啊。”否则怎会找自己说那样的话。在还不知自己身世时,杜将离曾经怨过他,每每难受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便独自来这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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