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杜将离望着蓝艺,一本正经道:“蓝艺,难得的敛花宴,你可要多多注意些,好生将自己收拾仔细,保不准有哪位佳人在此青睐于你,你蓝家就有后了。”他语重心长,伸手帮蓝艺顺了顺衣上的褶皱。
对于此种事,杜将离总是比蓝艺要上心许多,蓝艺看向杜将离,见对方特意着了一袭白衣,身形翩翩颀长,若不是那臃肿的帽子,还真有点风雅公子的感觉。杜将离满面春风,视线不停地在各种有趣的摊位上徘徊。
均墨倒是漫不经心地跟在后边,偶尔上前搭几句话,或是看着杜将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笑,或是悄声对前来搭讪的女子说些什么,那些女子在离开前无一不怀着怨恨的眼神瞪着杜将离。
三人都怀着惬意的心情悠悠前行着,唯有孟禾央走在最前,恨不得自己长了四双眼睛,八双耳朵,好尽早找出孟简所在。
杜将离小声哼着歌,心情尤其愉快,街上往来之人极多。杜将离东张西望,对他而言什么都是新鲜的,他眸中明亮,远处小巷一个人影匆匆闪过,刚巧被杜将离看在眼里,他心下暗惊,祈凤!杜嵇的心腹,对方虽然经过乔装打扮,但是他的脸,化成灰自己都记得。
孟简,瑾吟公主,祈凤,端、晴、祈,不该在此出现的人物却都在这儿现身了,再联想到凡国世子,杜将离思索片刻,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他不动声色,依旧笑眼眯眯,哪儿热闹便往哪儿凑。
函花郡有四座高台,竹、梅、鹤、鹰,各占四方一角,其中鹰台最高,由守将把守,从未允许他人上去过。而鹤台最是美丽,刺蘼爬遍了整座亭台,一到花期,满台嫣红。四日后便是端国三公主会友之期,杜将离不由多看了几眼鹤台,正是花开之时,鹤台红装轻裹,柔美中透出英气。
能慧眼选地于此会友,杜将离很好奇这个传闻中巧捷万端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不觉已到了长市,长市是一条长长的花街,以丁香为始,街两旁种着各式花草。来往的人在街中行走,笔直延伸而去,街边五彩绚烂,美得摄人心魂。花枝轻摇,在空中交织异香,洗尽行人身心浮华。
人群挤得杜将离看不到尽头,他伸长了脖子,总有种踏上繁花不归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幽幽道:“我若是那邪教中人,就到这儿搭个台子,贴个画儿宣传教义,连人都不用来,就能广招门徒,财源滚滚,膘肥体壮膀子圆,财大气粗雄风健。”
蓝艺当即泼冷水:“将离,你如此不虔诚,小心取不到桃符。”
“休得胡说!”杜将离瞪圆了眼,哼唧道,“剥你职位,逐你出教。”
均墨不禁轻笑出声,杜将离瞥了男子一眼,道:“教主大人,您笑什么?”
男子闻言一怔,手摸上下巴:“我道是何,却原来拐着弯骂我。”他想了想,又补上两个字,“将岚。”
杜将离本心中偷乐,已似骄傲的小公鸡般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不料听到他那玩味的称呼,立刻眉心一紧,停下脚步,郑重其辞:“不准叫我将岚!”
均墨笑得开心,对于杜将离的反抗丝毫不予搭理,绕过他继续行进。
长市的尾端是一座古庙,刚进庙门,入眼便是一块巨大的朱红石壁,壁上浅浅雕着一只入水的毕方,头高高昂扬,鸟喙微张,两翼单足,尾羽沉进水底,漾起涟漪万千,若细看,那尾羽上还燃着微小的火焰,在水中的红色火焰。
石壁前安置了一个鎏金鸾纹银盘,盘内放满桃符,庙内没有僧人,人们便从盘中取符,顺着人流而进,又顺着人流而出,队伍有条不紊地前行。
石壁后,男子松开捂住女子口唇的手,微微低头,轻声道:“失礼了,公主,他专注的时候,眼耳极其聪敏,就算是在这种人声鼎沸的情况下,几不可闻的微弱呼吸声,若不多加注意,也会被他发现。”
“他就是你的弟弟?”女子浑然不在意孟简方才的唐突之举,孟禾央刚进庙门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他了,对方的眼神锐利得犹如一头野兽,只见他直瞪瞪地冲进来,又直瞪瞪地奔出去,即便庙中人满为患,人们还是自觉地给他让了条道出来,女子不觉莞尔:“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担心你的弟弟。”
他们躲在石壁之后的隔层,透过石壁上的洞眼来观察外界,女子看着看着蓦然笑出声:“孟将军,你看那男子,人家都规规矩矩只拿一个桃符,他却抓了好大一把捧在怀中。”
正开心着,笑容突然凝固了,她看到男子身边的人,正透过石壁看向自己,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功夫,她却真真切切地对上了他的眼,感受到他眼中的戒备之意。待那人走后,女子面目沉静,冷声道:“孟将军,替我查清那男人的底细,我怕他,坏了我们的计划。”
杜将离迈出庙门,顿时觉得天空格外蔚蓝,阳光别样柔和,他心满意足地将刚刚信手捞的一大把桃符一一别至腰间:“听说三公主温婉可人,才智兼备,不多备些,哪有底气去见她。”
“将离,你该不会……想当驸马爷?”蓝艺的嘴吃惊得张得老大。
话音未落,均墨便向杜将离投去探究的目光,眉梢微微挑起。
杜将离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是那种好高骛远,妄想不劳而获的人吗?蓝艺你跟我这么久,竟还如此恶意推测我,身为主人的我感到非常难过。”
蓝艺头皮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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