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头:“不知端王对于我在此的现身,又是持何看法?”
“想来世间流言也不尽实,至少目前还未与黎结成共识,否则你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李恒的眸色好似银山湖的湖水般清澈纯净,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你将蝶醉交予我,我便当其为你的示好,只是可惜了,不管你脑中想些什么,我对那都是没兴趣的。”
杜将离遗憾地耸耸肩,心中却没有太大的失望,端国处在九国之中,占据地理之便,但也因此,夹在祈夏两强国间,反而较为危险。
“不过——”李恒拖长了音调,“能得白鹿吟一换的人自己主动跑到我面前,我怎好弗了你的意,不好生招待一番,便轻易放你走呢?”
杜将离浑身一个激灵,不好,没想到身为端国一国之主的武帝李恒竟也喜欢耍赖皮!早知如此让孟禾央代为转交便是了,这下完了,好不容易才逃离均墨的魔爪,自己却又撞到虎口里去了。
杜将离干笑两声,打着哈哈:“似吾等无能之辈,胆不及鼠类,身不足七尺,志不上台面,力不能扛鼎,肉还不能吃,你留我有何作用?”
“就算什么都没有,拿你寻寻开心也是好的。”李恒不紧不慢道。
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不想放自己走,杜将离叹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脱身,他思忱了阵,道:“陛下,你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留一个一无是处且可能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人在身边;第二是放那个人走,来换一个你感兴趣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李恒挑了挑眉。
杜将离声音定定:“有关千障针的解法。”
李恒眸中波纹轻漾,哈哈笑了两声,并未多有犹豫,开口道:“好,我放你走。”
拿梁竹烟来换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自然是极其划算的,杜将离又有些敬佩身前的男子,李恒上位后三年不曾立后,而一旦出现与梁竹烟有关的情况,其他的选择便都是多余的。杜将离暗暗感叹,可惜李恒是一国之主,如此倾心于一个人,从大局上而言,梁竹烟就是他的软肋。
杜将离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叫做寻律,此人行踪不定,最爱收集各地流传的传说,并对各种巫法深有研究,若能找到他,想必能觅得解除千障针之法。”
“寻律——”李恒低低重复着,面上露出斟酌之意,似从未听闻此人之名。
杜将离补充道:“我平素偏好左道旁门,故能得知些寻常人不屑于知道的消息。”
“此人如今在哪?”李恒问道,并未怀疑杜将离所言的真实性。
“照他的一贯作风来看,可能去了晴国宗州。”
李恒点点头,确如他答应杜将离的那样,并未为难他。
孟府,蓝艺搬了个小凳,一本正经地坐在大门口等杜将离,脸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杜将离回到孟府的时候,看到阳光下孤坐的萧瑟身影,心想他还是忘不了梁竹烟,小心考虑了阵措辞,开口道:“她挑的人很好。”
蓝艺愣了一记,语气理所当然:“她什么都是好的,挑的人自然也是极好的。”说话间杜将离的脸突然凑近到眼前,他连忙皱眉,伸手抓起木凳小步急速向后退。
杜将离古怪地看着他,奇道:“不是在担心她,难道——是在担心我?”紧接着嘴就夸张地张得老大。
蓝艺面上一红,又气又恼,即刻起身回门,不料动作太过匆忙,一头栽在门框上,只见他忙定了定身子,摇摇晃晃地进去了。
杜将离看得好笑,蓦然觉得自己应该感叹一下,这世上竟还有人如此关心他,于是酝酿了好半天情绪,正准备深沉地叹口气,结果才叹一半,就被人打晕,吭哧吭哧扛走了。
所以说母亲经常教导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杜将离别说在大街上举着写满“快来抓我”的旗帜乱跑,只不过在家门口站的时间稍微久了点,就被心怀不轨的人给劫持了。
杜将离醒来的时候,有七个黑衣人站在他身旁,为首的一个手中执着剑,见他醒了,便提手用剑顶住他的脑门,声音狠厉:“终于找到你了。”
明晃晃的剑刃在杜将离眼前冷冷指着,他看清对方的脸,暗叫糟糕,是公孙家的人,竟被他们找到这来了,此刻孟禾央也不在,自己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我可是会武功的。”杜将离摆出架势,心虚道,“而且我全身都是毒,谁碰谁死,我有三十护卫在暗处候着,只要我一喊,他们就会出来要了你们首级。”
为首之人冷哼,显然不吃这一套,照着杜将离胸口便是一剑。
杜将离吃痛蜷起身子,仰头扯出一个笑:“不要这样吧,你看天朗气清,春光明媚,正是外出游玩踏青的好日子,何必动刀动枪的,刚见面就见红,多没有情调。”
那人闻言又是一剑。
杜将离心中悲凉,全怪自己要站在门口装什么深沉,早点跟蓝艺进去该有多好。南侯是记仇的人,自己之前在淮宁府一案的审理中多次插手,砍掉了南侯的左膀右翼,等同毁了南侯的半个计划,还差点牵连到南侯的地位,南侯自然心中怀恨,不除自己誓不罢休。
杜将离捂住胸口,笑意丝毫不减:“你们公孙家对南侯真是忠心,不过你们最好处理得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凉帝与太子嵇虽然不喜欢我,但若知道我死了,查出幕后所使,你们公孙家的下场亦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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