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郝风楼骑马赶到百户所,百户所这儿倒是颇为热闹,来点卯、抽签的校尉、力士,还有接了驾贴乖乖赶来的商户,乌压压的足足有百人之多。《+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郝风楼神气的穿着麒麟服出现,这麒麟服已悄悄让人浆洗过,依旧是宛如簇新一般,如此大红的赐服,尤其是衣上似龙非龙的图案,足以引人遐想。
“此人是谁?”
“这却不知了,来人依稀见过,确是东华门百户,可是你看他的官袍,却又不像,一般亲军武官,不是只穿鱼服吗?这大红的官服是什么,对了,我曾见过羽林卫的指挥佥事穿过钦赐的斗牛服,倒是和这衣衫颇为相像,莫非……”
“我看这像蟒衣,王爷穿的。”
众人疑惧不已,不由肃然起敬。
其实要怪就怪朱元璋这厮偷懒,他定下的四种赐服简直就是奔着康师傅和康帅傅去的,十分雷同,绝对巧合。便是文武官员们都未必能分辨清楚,更遑论是商户了。
郝风楼下了马,并不理他们,他如今深谙治人的道理,一定不要给这些人好脸色,这些做买卖的人最是老奸巨猾,但凡见你笑一分,便会对你少一分敬畏。
所以在众人疑惧的目光之下,郝风楼直接到了自己值房,前脚刚进去,周芳便小跑进来,道:“大人,来了六十多个商户,却有七家没有到。”
郝风楼道:“叫人去催了吗?”
“叫了,他们推说有事。”
郝风楼噢了一声,道:“昨日下了驾贴,今日却说有事,这不是耍我们?”
周芳苦涩的道:“恐怕是的,这七家,身份都有些不一般,就比如如月楼,专门做丝绸买卖,据闻就和户部的官员有关系,还有张记赌坊,那就更不必说了,他们不但在应天府里有打点,而且近来,还搭上了宫里的人,因此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郝风楼眼睛眯起来,若有所思:“他们宁愿花大价钱去勾搭太监和什么劳什子应天府,也不愿每月交一点平安钱,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周芳也是迷糊,最后道:“这个学生就不清楚了。”
郝风楼痛心疾首的道:“说来说去,还是咱们的招牌不够亮,你可知道,太祖朝的时候,锦衣卫若是下了驾贴,人家会怎么样吗?便是活活吓死的人都有,可是现在看看,这都什么世道!”
“是啊。”周芳抹把汗:“世道不同了。”
郝风楼正色道:“所以不能怨天尤人,咱们敲锣打鼓的喊着要收平安钱也这么久了,谁搭理了咱们?为什么不搭理?说来说去,其实就是瞧不起我们,男子汉活在世上,可以被尿憋死,能被人憋死吗?”
深吸一口气,郝风楼道:“走,去一趟这张记赌坊。”
他没有二话,直接步出值房,大叫一声:“曾建,带着你的人,跟我来。”
曾建从签押房里冒出头,连忙咋咋呼呼几句,立即十几个校尉和力士集结起来,那些商户们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到这位百户大人骑上了马,带着这些家伙,扬长而去。
“说是去张记赌坊。”
“张记赌坊?这张记赌坊的东家可不是易与之辈,快刀张的名号,莫说是在东华门,便是在整个内城,那也是响当当的,况且他还养了数十个亡命之徒,又和应天府关系匪浅,甚至我还听说,他近来不知什么原因,巴上了宫中的太监,你要晓得,今时不同往日,太祖皇帝最厌恶太监,建文在的时候,也尽力和太监划清关系,可是今上登基,这宫里的许多太监,却都发迹了,他们说的话,可是越来越管用……”
“嘘……慎言,这和咱们没关系,不是有句话嘛,神仙打架,咱们做小鬼的,自求多福,锦衣卫下了驾贴,人家摆明着就不来,咱们就当看热闹,若是张记那边不理会,咱们索性也就推脱,这银子,不能白交,可要是张记服了软,他们都肯带头了,我吴某人也无二话,这不是银子的事……”
“唔,不过依我看,这百户是鲁莽了一些,也不打听打听那快刀张是什么人,十有八九,是有吃亏。”
“这却未必,民不与官斗,人家终究是官,快刀张再厉害,那也是民。”
“这你便错了,官要看什么样的官,民也要什么样的民,若只是草民,倒也罢了,可要是那种四面都吃得开的民,对上一个百户,胜负难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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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议论不一而足,商户们心情轻松,都是看热闹的心态,看热闹不怕事大啊,巴不得血雨腥风才好。
却说郝风楼带着一行人到了张记赌坊,赌坊几个打手抱手立着,看到一群穿着鱼服的人来,立即警戒起来,有人脚底抹油,连忙去后院里去寻东家张彪。
这张彪此时在后院的厢房里,接待贵客。贵客是个太监,如所有太监一样,面白无须,肤色保养的不错,穿着一件寻常的大领子衣衫,垂头吃着婢女递来的碧螺春。
“这茶不好。”这太监说起话来满口北平的口音,这倒不是说他是北平来的太监,实在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如今在宫中的体面人家都是满口北音,上行下效,太监们自然而然,也就学起了北腔,如今流行这个。
这太监姓程名让,原本是在神宫监里清扫,朱棣定鼎之后,宫中格局大变,重要的职务都被北平王府的太监们把持,这些人是外来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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