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之后,户部的仓癝变得充裕起来。
于是,孟明远便又叫了户部尚书过去谈话。
“卢大人,如今海清河晏的,中书省的修缮银子是不是可以拨一拨了?”
你要说户部尚书最怕什么?
那一定是丞相要拨款了,别的人户部尚书还能想个托词糊弄过去,连当今圣上户部尚书也是敢糊弄的。
可是,对上丞相大人户部尚书就没了一点儿胜算,丞相这货对户部的家底比他这个户部尚书还门儿清啊,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个事实啊。做为一个以才能名传天下的贤相,却始终带着满身的铜臭,户部尚书表示,他打心底替丞相觉得脸红。
“相爷,年关将近,各处都要用银子的。而且年后中宫若诞下龙子,那必是要举国大庆的……”到时候钱就会哗哗地往外流啊,只要一想到那个情形户部尚书的心就那个疼啊。
孟明远特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才现在就朝你要拨款啊,要不到时候你肯定不拨这笔款子给我的。”
“……”户部尚书表示他很想问候相爷的祖宗啊,丞相大人就是有这本事,一脸正气地敲你一棍子,他还敢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地问他“谁惹你了”,这简直就是欠扁的得瑟啊。
“本相好歹也是一国宰辅,自己的地盘中书省办公条件都赶不上下面的六部水平,这未免也太落本相面子了。再说看在本相兢兢业业为国操劳的份上,把中书省的办公条件提高一下下,委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不不是?”
户部尚书咬牙后牙槽道:“相爷,其他六部的办公条件你都是以这样的藉口从下官这里要的拨款。”咱能换个新鲜的不?
“甭管什么样的藉口,管用就行了啊,赶紧拨款,到底中书省才是本相的地盘。”
“反正相爷也喜欢呆在御史台,那不如就继续呆在那里好了。”
“本相最近呆那里烦了,就想回中书省去新鲜一下。”
“……”殴打当朝丞相不犯法的话,户部尚书表示自己真心想殴打一次。
孟明远并不觉自己在无理取闹,他为大庆朝任劳任怨的,办公条件上怎么的也不想委屈自己。
要说孟明远对中书省其实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是中书省那地方毕竟严格说起来就是丞相的直辖官属,他确实不好长年累月地飘在其他地方不回老窝。而且,现在六部大方面的修整他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就真没必要继续当流浪人了,是该老实回中书省呆着去镇宅了。
“别跟本相打马虎眼了,这次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下官遵命。”
“这样就对了嘛,浪费我半天口水。”
“……”户部尚书觉得丞相绝对是存心的。
“卢尚书,你觉得这次中宫怀的是龙子还是公主?”
户部尚书神情一紧,定定地瞅着仿佛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话的丞相一时心绪纷杂,相爷这到底是成心呢还是成心呢还是成心呢……他根本就是成心的。
现在朝内朝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中宫的肚子呢,里面要是位龙子,那朝局是要变天的啊。
可如今,面前这个大庆朝举足轻重的当朝相爷却闲话家常地问了他这么一句,这可让他该怎么回答啊?
“不如咱们就打个赌吧。”
“赌什么?”户部尚书拧着眉头问。
“如果中宫生下公主,修缮中书省的钱本相到时候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好。”户部尚书立刻就答应了。
“那成了,这赌局就你做庄了。”
户部尚书突然回过味儿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没事人一样的丞相,“相爷,你的意思是拿这事光明正大地设赌局?”
“反正大家都好奇,索性就摊开来猜啊,顺便把修缮款子给本相筹齐了。”
“……”相爷,您还能更不靠谱点儿吗?
“小赌怡情,大赌败家,下注上限不得超过十两,有超过此限的,让刑部不用客气,涉及有关官员的吏部、大理寺都可以介入。”
“……”他错了,丞相大人永远可以在不着调的时候认真仔细地落下他手里的闷棍,那真是夯死一个是一个啊。
拿中宫的肚子开盘做庄,这事吧,它真不是一般人敢做的,尤其是正大光明地做出来的。
开华帝知道这事后,指着自己的丞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成何体统?”身为一国宰辅这种事他也能做出来?
孟明远表情微微带点苦意,“陛下,臣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臣想从户部抠出点钱来真心是太不容易了。”
“不容易你就拿皇后的肚子开赌局?”开华帝都被他气乐了。
孟明远一本正经地道:“这也算与民同乐嘛,左右大家都对这事好奇,索性就全民参与,权当给小皇子祈福了。”
开华帝挑眉,“你怎么就知道会是个小皇子?”
孟明远一脸忠义正直地道:“臣说不太好,但臣就是觉得陛下该有位嫡子了。”
这话开华帝爱听,中宫皇后更爱听。
所以,虽然丞相拿这事开了赌局有那么点胆大妄为不知轻重吧,但是帝后最后还是默许了此事。
于是,这场关于皇子还是公主的赌注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这生男生女自古就是不以人的主观愿望为主,可想而知这场赌局会是如何的激烈了。
赌局连带着寺庙道观这些地方的香火也旺了起来,至于善男信女们求的是男是女那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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