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沾沾墨水,转身向后靠去,还未动手,半躺着的王蕴之忽然开口:“怎的,又不乖了?”声色清润,饱含笑意,一听便知毫无睡意,刘玉也不敢造次,只好乖乖练起字来。
写了几字后,刘玉实无耐心,便放下了笔,笑问:“夫主,有件事阿玉不明白,为何夫主定要坑上赵”不对,如今也该改口了,“坑上义父一笔嫁妆呢?”照理说,赵穆收她为义女,王蕴之该心存感激才是,怎的还要反咬一口呢?
他睁眼,面对着她好奇的眼神,笑而不语。当初穆之那家伙,明明已经知晓阿玉为何不愿留下,作为好友,他不立刻相告,反倒姗姗来迟,害得自己赶赴梁州,历经险境。他为始作俑者,这笔仇,自然是记在他头上了。
而这时,廊上人听得刘玉的那个‘坑’字后,哈哈大笑:“女郎说的极是,子远恩将仇报,非君子所为啊。”一身黑衣的赵穆,清俊洒脱,他执扇而来,轻敲手心,笑容满面,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阵愉悦的脚步声。仔细打量了他们二人缱绻恩爱的模样,他道,“难怪你不允他人入府,原来是想做对一对快活神仙了。”
听出了弦外之音,刘玉想起了这几日来的缠绵,微红了脸。反观王蕴之,淡定自若,缓缓起身,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慢条斯理地对着赵穆说道:“你既知晓,又为何而来?”
在案前坐定后,赵穆一顿,摇头苦笑:“你这人啊,今日我刚得一壶好酒,就想着要与你分享一二。你既不领情,那我这就走了。”
王蕴之轻哼:“酒留下。”手指轻扣案几,好半天,才不清不愿地补上一句,“算了,你也顺道留下吧。”赵穆笑笑,轻拍手掌,片刻过后,从廊上进来一个红衣女子,提盒而入,在距离他们几步之远,放下盒子,盈盈拜下行礼。待她抬头后,笑着轻唤了声‘女郎’,惊得刘玉怔住了身子。
自那一别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了府中人,心中之感,可想而知,就赶忙起身,快步走去扶起余姬。虽说父亲叛变,可早就将府中人等做了安排,只是,带走的都是常年服侍刘家的仆人,余姬为歌姬出身,并不在内。
“女郎。”她又道了声,语带哽咽。
刘玉神色动容,问道:“余姬,你可还好?”望向了一旁安然坐着的赵穆,她恍然大悟,如今,余姬是跟了赵穆了?余姬应了声‘女郎放心,一切都好’后,笑着松开她的手拿起了盒子,走到案前。见着案上摆放着纸笔,她动作轻柔地收拾了一番,躬身打开盒子,取出一壶酒来,倒了几杯,汩汩声中,酒香四溢。
执起一杯,微微晃动,那酒在杯中好似透明一般,饮了口,王蕴之点头,淡淡赞道:“不错。”抬眸,轻瞥了眼某处。
赵穆了然,随意地取过案边收拾整齐的纸张,一张张细细看着,轻叹出声。刘玉知道,这厮是在嘲笑自己写的字,伸手夺过,说是字迹粗鄙,入不得他的眼。他笑笑,并不回答,低头扫手上的一张,轻声念着:“小九九?这是何意?”
完了,这是她方才胡乱写的,居然被发现了!
刘玉浑身定住,通红了脸,又无力阻止,只得眼瞧着赵穆将纸递给王蕴之。他执起一杯酒,笑问:“子远,你可知道?”她紧张万分地朝着王蕴之看去,却不料这厮闭眼不答,反将问题踢给了她。
“阿玉,这字是你写的,由你来回答,再适合不过了。”
这般回答,倒让赵穆出乎意外,寻常的子远很是护短,今日却大为反常,实属难得。抬头见刘家女郎,也是微愣,而后尴尬地起身,唤起余姬,说道:“美酒在侧,若无琴声相伴,岂不无趣?余姬,你且随我来。”而后,快步踏出小厅。
未走几步,余姬掩唇轻笑,她是何等女子,风月场上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女郎这点小心思,自然不在话下。跟了女郎到了寝间,装作试琴,不料这时她却神色认真地问着:“余姬,你跟了赵穆,可是自愿?如若不然,我定将你要了过来,告诉我,我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余姬拨着琴弦的双手一僵,颇为动容。这些年她漂泊无依,靠着一手琴技才能活命,即便入了刘府,也做好了为人歌姬的打算,可今日听得女郎这话,真是让她心头涌动不已。撇头,擦去了眼角的泪花,转过身来,挤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来:“女郎这是什么话,赵郎为人温柔,怎能说是委屈了妾?”拉住刘玉的手,轻拍,“当时刘府仆人皆散,妾无依无靠,正好赵郎经过,怜妾有一手琴技,这才收留了妾。”
点头:“嗯。”打量了余姬许久,刘玉叹道,“这世道乱,跟了赵郎,也算是个好归宿,只是”余姬聪明过人,稍稍点拨,她就明白了,她笑了,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她即便身份再低贱,也不为赵郎之妾。这下刘玉才放心,说道,“拿上琴吧,快些回去,否则就要错过好戏了。”余姬不解,刘玉也未多加解释,只回以一笑。
若换作从前,王九九那厮怎么都会帮着自己,可今日却很不同,其中定有古怪。说不定,还是有关父亲的事,不便让她知晓,这才刻意支开了她。踩着轻盈的步子,踏到廊上,半响,传来了一阵酒杯放置的声音,低沉、有力,刘玉心头微颤,停下步子,细细听着。
先开口的,是王蕴之:“今日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我就知,瞒不住你。”赵穆轻敲扇子,一下比一下重,在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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