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下去了,司马昱拿过个枕头抱在怀里,生厌地道:“那些个老东西,谁让他们扎醒朕的!”
一听,刘玉噗嗤笑了,顿觉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还有的心性,若他能去了戾气,他该是个多讨人喜欢啊,如此想着,不免摇头。司马昱见了她这番神情,皱眉不悦,刚想问话,殿外的宫人就端着药进来了。
“怎的这般快?”他厌恶地问。
其实这药,他们早有备下,只需热上一热就好,即便是方才的太医,也只是照旧的方子开。但是陛下都这么问了,那宫人只好拍着马屁:“为陛下做事,自然得有备无患。”司马昱哼了声,努嘴,示意一旁的刘玉接过药碗,自己则坐起身来,盘腿抱着枕头。那宫人见了陛下的指示,笑着将托盘端至刘玉面前,“大人,陛下就劳烦大人了。”
又是喂他?
上回的事,她还有阴影呢。
极不情愿地端起药婉,舀了一勺,轻吹了口气,喂到他嘴边时,他乖巧地张口喝下。站在塌边的宫人笑了,一个劲地夸着刘玉:“到底是大人得圣心,陛下素来最讨厌喝药,不想......”抬头,见着陛下的冷眼,他缩缩脑袋,行礼后赶忙退了出去。
他喝了一口,猛地抬头,盯着刘玉,忽然问道:“刘氏,你是不是喜欢王九郎,所以才不愿为朕的妃子?”她心头一紧,怕他看出什么,低头不语,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里。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张口,好似小狗一般死命咬住了勺子,对这个问题是穷追不舍了,“是也不是?”
“陛下,药快凉了。”轻声听醒着。
他似觉着无趣,松开了牙齿,小嘴撅起吸走了勺中药水。探过脑袋,直接用小舌卷着药喝,玩得不亦乐乎:“从前朕还为皇子时,有个嬷嬷,她养了只小狗就是这般喝水的,可嬷嬷喜欢小狗甚过喜欢朕。朕当时就在想,若朕也能像小狗那样讨她欢心,是不是嬷嬷就会喜欢朕了?”刘玉听着,有些心酸,低声问着后来如何了。
扬起了脑袋,舔舔嘴边的药渍,笑得弯起了眼角:“后来啊,朕当然是杀了那条狗了,可嬷嬷很伤心,都朕越发不好,所以朕也一并杀了嬷嬷。其实后来朕才知道,宫中人等,皆是势力小人,朕出身低贱,他们就苛待于朕,不管朕如何努力地要讨好他们,在他们眼中,连狗都不如。”软软地凑过身去,抓住了她端着药碗的手,伸出小舌慢慢舔着,从指尖到手背,每一寸都不放过。
又来!
刘玉手中一抖,出声阻止:“陛下不可。”
他顿了下,笑笑,越发来劲了。小舌追着她抖在手上的药水,饶有意味地吮吸着,这般动作,就好似努力想要讨好主人的小兽:“刘氏,若朕也讨好你,你可愿意留下?”见着刘玉皱眉不语,他眸闪过微怒,又是这样,又和那些宫人一样!张口,毫不犹豫地咬住她的手指,刘玉吃痛,手猛地一动,咣当一声,那碗滚烫的药水顿时打翻在地。
因他未有传召,殿外等着的宫人不敢擅自入内,所以这收拾药碗的任务就落到了刘玉的头上。低头看着被咬出血来的手指,心中暗骂了这厮千百次,刚对这厮涌起的怜悯,就在这道伤口中,化为乌有了。咬得这般深,说不定会留下疤痕呢。
蹙眉,刘玉也有些怒了,笑着讥讽道:“陛下真是说笑了,普天之下,哪有陛下讨好他人的道理?昨日,陛下不就下了旨意,但凡女官者,需满三十才能出宫,阿玉不过是小小女官,哪需用得着一个‘留’字?”
愣了半响,看着正在塌边收拾残局的刘玉,司马昱颓然地坐着,瞥头,淡淡说道:“哪需要三十?只要皇帝驾崩,女官就给放出宫去,太医说过,依朕的身子,活不过五年。”
他......竟是.......
握着碎片的手也怔住了,五年,只要五年她就可以出宫自由嫁人了,可同时也意味着这个少年会早殇,一时之间,她心绪复杂,不知要如何形容了。
这时,殿外进来了一个太监,轻声禀告着:“陛下,他们全都吐出来了,那宫女的确是太后所派,刺探陛下消息的。他们原就是一起的,只是宫中诸人都以为他们只是苟合,不去在意,不想他们竟胆大包天,到底要如何处置,奴才还要请示陛下。”说完,就将罪状呈上,司马昱接过看后,冷笑了几声,立刻要人唤来禁卫军统领。刘玉见状,也知接下去必定是谈论要事,就躬身退下了。
踏出殿外,顿然觉着连空气也新鲜了些。
转身时,见着一个小宫女笑着朝她走来,说是有人已等她多时了,还请她过去一趟。刘玉愣了下,心中想着,难道是王九九?轻松笑笑,就跟着小宫女一道去了。
走了会儿,见着不是去哪出宫殿的路,而是走向了宫道,刘玉有些不解,上前问着:“到底是何人要见我?”若是王九九,照着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宫道这样的地方相见。那宫女不语,笑着指着前方站着的一人,身着黑衣,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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