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怒火冲天,王安却还是知道,这郝风楼必须要走,他若是不走,不但折腾了东厂,而且对将来的官司不利。
本来今个儿,就得去对质的,可是陛下龙颜震怒,现在很多事还不好说,说不准这郝风楼博了同情,又有许皇吹枕头风,顷刻之间,就可扭转成败。
即便是遭了害,是受害之人,可王安依旧不敢大意,他笑吟吟的故作不知道:“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话从何说起,杂家倒是不曾听说,这东厂上下,有谁想要对郝同知不利,厂卫一家嘛,都是一家人,就算偶有摩擦,那也是常理,有什么事,自有圣裁,怎么会放出狠话,这些多半是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郝风楼盯着王安:“当真不足为信么?”
王安尽量使自己堆笑:“自然是不足为信,郝同知,你太多心了。”
郝风楼长长松一口气:“你早说嘛,吓得我惴惴不安,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总觉得天要塌下来一样,担心受怕的,走在大街上怕人抽冷子放冷箭,在家里怕人将我府上烧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总算是放心了。”
这厮哪里有什么担心害怕的样子,分明是吃的饱,睡得足,还有闲心听曲儿,翘着二郎腿装大爷,若他这叫做担心害怕,除非是王安眼睛瞎了。
既然不是,那么这一副后怕的样子,就分明是讽刺了,还什么抽冷子被人放冷箭,还什么夜半被人烧屋子,东厂龌龊的事是有,可堂堂天子敕命创办的衙门,算是亲军中的亲军,要收拾人。要和你过不去,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这郝风楼,就难说了。
王安白净的脸在抽搐,却又无可奈何,只是继续堆笑道:“你看,一切都是误会。郝同知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些事,是你做过了,不过杂家呢,却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还是那句话,昨日那事儿,咱们恳请圣裁就是,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而这东厂,却是办公之所。郝同知怕是要移步,要逍遥自在,请到别处去,只要郝同知肯走,杂家保证,这东厂上下,绝不刁难。”
这番话说的也算是不卑不亢,难为王安有如此的好脾气。换作是其他人,怕早已一巴掌抡下去了。
郝风楼却是笑了,朝王安眨眨眼:“这个嘛……不好!”
王安眉头一皱,道:“敢问为何?”
郝风楼正色道:“王公公自己也说,厂卫一家亲是不是?既然是厂卫一家亲,我来这儿串串门子,无可厚非是也不是?这是其一。其二嘛。我觉得这里挺好,有吃有喝,还有曲儿听,大家待我呢。也都和睦,所以,我不打算走了,且先住上十天半月再说。”
王安火了,这你娘的太岁头上耍无赖啊,好生生和你说话,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新仇旧恨涌上王安的脑壳,王安咬牙切齿:“郝同知当真不走?”
郝风楼靠着椅子,依旧如故:“不走,不走,说不走就不走,难得郝某人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王公公却非要逼我走,这是何苦来哉,我便喜欢在这儿听听曲,吃吃喝喝,王公公,我是喧宾夺主,你莫要见怪,来,来,再唱,唱曲儿……”
王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坏人,其实他是挺坏的,在宫里的时候呢,和人勾心斗角,每日琢磨的,都是如何损人利己,掌了东厂自不必说了,栽赃陷害、颠倒是非,杀人放火的事,哪一件都没少了他的指使,至于敲诈勒索、寻衅滋事,那更是家常便饭。
王安一直觉得自己是坏太监,虽然在坏的流油的太监界,和诸多的前辈相比,依旧还有点儿自惭形秽,他也一直认为这怪不到他的头上,要怪……就怪当今圣上勤政,慧眼如炬,不好忽悠,若是遇到个荒唐的主儿,王安觉得自己能比现在坏上十倍百倍都不止,终究还是因为条件有限,而大大影响到了他的水平发挥。
可是现在,王安坐不住了。
这个家伙居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个坏人。
这个的意思,就是指郝风楼,见过坏的,王安就没见过坏到这个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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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相劝你不依,那么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真以为本公公是吃素的?
王安啪的一声,拍着案牍趁势而起,旋即眼睛睁得如铜铃大,身板挺得老直,这一刻,并非是他那些坏透兼且变态的前辈,竟像是岳王爷、屈原附体,浑身上下,都闪动着一股子大义凛然和汉贼不两立的光辉。
对付这样的恶人,要的就是这种不假颜色,要的就是这般大义凛然,却听王安振振有词,道:“郝风楼,你够了,你太放肆了,你莫非以为,杂家就治不了你,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里可以任由你肆意胡为,任由你荒唐。杂家待你,仁至义尽,你如此不实相,好………好的很,那么,你也就别怪杂家不客气,别怪杂家翻脸不认人!”
泥人尚且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堂堂东厂督主,王安依旧彻底暴怒了……
郝风楼的脸冷了。
那些个戏班的伶人见状,也都慌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公公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厂卫一家亲,也说好了大家是朋友,怎么这么快,就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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