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谷里只剩下汩汩的流水声,安静得异乎寻常。
心下一惊,他和那个人对望一眼,携手向著水声的方向跃去。
山涧就在背著山坡的凹陷处,隐没在几株低矮的杜鹃丛中。两个人赶到时,看著眼前的场景俱是一愣。
几条清澈的溪流从四面顺著山势蜿蜒而下,在中间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圆潭。月光之下,圆潭犹如一面平整的银镜,表面散发著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圆潭中央站著赤条条的两个人,正相拥而吻。水不深,恰恰没到腰部,可是因为一个人曲起一条腿环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动作,该看到的全都看到了。两个人身躯紧紧相贴,四片嘴唇难舍难分,赤裸的肌肤泛著润泽的水光,在月光下看起来分外煽情。
这两个人,不是叶律花鸿二人却又是谁?
脸煞时充血,非礼勿视,他和那个人几乎是飞速逃离现场,感觉平生轻功从来没有似这刻般高超过。所幸那两人正在情浓之时,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离开,不致出了大糗。
因为目睹了冲击性的一幕,回到小舍后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气氛比之“赏月”之前更加尴尬。分头匆匆洗漱后便早早上了床,再无话。
那个人自回来后脸上的红晕便在没有退下去过,看得出他很想离开房间留他一人独宿一宵,无奈那个人天性耿直不懂说谎,赏月的借口已经用过,哪里还想得出第二个?只得不尴不尬地躺下。
床只得一张,却足够宽大,两个人之间再躺一个大肚罗汉也是绰绰有余。他躺在一侧,辗转难眠,黑暗中,那个人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啧,明明荒郊野外上演活春宫的是那两人,为什么做贼心虚的却是规规矩矩躺在床两端的他们俩人?他恼火地在肚子中问候了一下叶狐狸,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撞见的一幕。
荒郊野外潭水中,他和那个人也是有过的,只是那时候那个人的神智并不清明。
少年的样子甚为主动,还抬起一条腿……他舔舔嘴唇。那个人也主动过一回的,嗯,主动在他的茶水里放春药。只是那时候他的神智并不清明。
两个人神智都清明的时候……他默默了叹了一口气,难道真要如那姓叶的般没皮没脸说肉麻话有如吃生菜似的,方能抱得美人归?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含情脉脉对著那人说“我对你的爱护怜惜便是天上地下也无人能敌”,狠狠打了个颤抖,不等那个人一剑劈过来,他先一针了断了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叶律的手似乎是放在……嗷,不能再想了。睡觉,好好睡觉,不要再想那个画面,也不要再留意近在咫尺的那道和他一样不稳的呼吸。只可惜屋漏偏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就在此时,隔壁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八)
动静是从叶律和花鸿的房中传来的。说是隔壁,其实并不准确,他们的房间在东厢,叶律与花鸿的房间在西厢,中间有一段距离。只是小舍并不大,练武之人——尤其是他这种擅暗器的耳力又极佳,那声音便像从隔壁传出般清晰。
只听见金属碰撞的哐当声,接下来是碰倒了什么的啪嗒声,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那个人自然也没有睡著,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响,只是吃一堑长一智,两个人此番很有默契地选择充耳不闻。
乒乒乓乓热闹过一阵后有片刻的沈寂,随后便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响起。
属于少年的声音粘腻而绵延:
“嗯……不可以……”
另一把声音压得有些低,带著些调侃的笑意:
“刚刚你说是荒郊野外,不可以,现在到了房间里,怎么还是不可以,嗯?”
少年的声音带了些气恼:
“你……嗯……有人……会被听到……”
“唔,”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不会的……远著呢……而且他们大概已经睡下了……”
交谈声夹杂在暧昧的呻吟中,聋子也明白那两个人正在做什么。粘缠的哼嗯唔啊听得人心烦,可气那姓叶的不知收敛不说,还来了句“大概已经睡下了”。
睡他妹子!他倒是想睡觉来著,可是才睹春宫图,复闻云雨声,他是气血难平啊还是气血难平啊还是气血难平呢。
偏生那厢叶律还火上浇油,一边亲得啧啧有声一边低笑道:
“就算没有睡……他们……嗯……应该也……唔……在忙著呢……”
他恨恨地磨牙,阴恻恻地想如果把唐门秘制的散血丸和软筋露混合著下到茶水里,不知道能不能让姓叶的从此不举。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他努力地平息著内息。坊间巷闻里传言江湖人士能耳听十里虽有夸张,也算大致不假,但既有提高耳力的法子,便有摈除声音的方子。否则武林高手们躺在自家铺子里,却听到十里外屠户的磨刀声,浣妇的洗衣声,晚上如何能睡得著?
只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他只觉体内真气乱窜,心绪难平,愈是不想听,愈听得真切。
无意义的鼻音喉音愈发频密,有营养的对话却渐趋减少。忽听得少年拔高地“啊”了一声,显是又羞又恼:
“你!”
另一个声音却含含糊糊,像是衔著什么物体似的,让人平添了许多旖旎的想象: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喜欢得紧么……”
可疑的啧咂声和有节律的喘息声交杂著响了一阵,他便如坐牢底般难捱。仿佛又回到了他中春药的时候,浑身燥热难当,酥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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