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丝儿都猜得出来,还不就是把那儿罪过又揽自个儿身上了。
伊贝琦丢过去一记妩媚的白眼,之后望向马车窗外远处起伏的群山,状似无意的嘀咕着:“回头可别怨我没告诉你,人家柏家大少才没闲功夫跟你计较呢,他那是中了毒……”
老白闻言猛的抬起头:“中毒?”
伊贝琦收回远眺目光,好整以暇道:“对,我坐很近,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只嘴唇发青,指甲也染上了淡淡的乌紫。”
“怎么会……”老白有些惊讶的沉吟着,他开始回忆刚刚白事宴上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探寻到蛛丝马迹。
忽然,有些什么东西在老白的脑袋里炸开,柏轩一开始漫不经心的调调,接着得到玉佩后的浅浅惊喜,最后应对大哥吐血时的从容……在这一连串的变故面前,柏轩都太过沉稳,冷静过了头。似乎他原本就对那结果胸有成竹的,老白没有为他雪中送炭,充其量也不过算是锦上添花。
柏轩,他才二十出头啊,怎么就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下如此手段!老白觉得有些苦从嗓子眼里往上涌,很是难受。
“老白?”伊贝琦看出不妥,有些担忧的唤道。
老白深吸口气,良久才抬头对上伊贝琦关切的眼,强打精神道:“管他谁当庄主呢,咱过咱的年!”
听老白这么说,伊贝琦才放下心来。这人就这样,但凡遇见个什么,难受个三五日,心气儿也就顺溜了。不然又怎么能把生意经营了如此多个年头。
“话说,为了塞玉佩本姑娘可是蹲着陪那帐房捡了半天散落的信封,回头下山置办年货时多捎上点胭脂水粉,应该的吧?”
“嗯嗯,你可劲儿打扮,我和小村就等着看仙女儿了。”老白略带调笑的揶揄着。
马车外传来周小村的声音:“老白,我把这马车都快赶出八里地了,你什么时候出来换手啊!”
“等你叫了师傅再说!”老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几乎同时,周小村又吼了:“我最最敬仰最最厉害的师傅,徒儿这手都快冻麻了!”
伊贝琦和老白笑作一团,欢快的声音飘出窗子,随着马车的疾驰,洒了一路。
温浅是第一个离开聚义厅的人,却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翠柏山庄的人。玉佩出现,生意自行终止。他对此谈不上气恼,说出天来不过是有些遗憾罢了,但对老白,说句实在话,他少见的燃起了些许兴趣。所以他出了聚义厅后,便伏在山庄前院屋顶的暗处。从那里看过去,山庄正门一览无余,他也就真真切切的把所有宾客又过了一遍筛子。直到最后一只鸟,从房檐下飞走。
一无所获,期待外却也是意料中的。
温浅这一年过得不大顺,而这不顺在年关将近时到达了顶峰。他想着也许年底之前应该再接笔生意,不为赚钱,权当冲喜。
当然,最好不要再跟老白扯上关系。
——年少气盛死不服输之类的词跟温浅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这人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气性,为人处世力求简单,生意往来但求顺当。所以遇着高山,他的方法通常是绕路而行。拿铁锹去移?抱歉,他真使不出那把子力气。
以翠柏山庄为中心,各路的武林朋友们向四面八方散去。有往东北的,有往西北的,有往江南水乡的,有往漠北草原的。江湖怕是要安静些日子了,寒冬降至,没几个人还愿意出来奔波,况且,哪家不想稳稳当当过个年呢。
第8章小村学艺(一)
入了十一月,白家镇上的门店都支起了门板打烊谢客,白家茶铺自然也不例外。对于祖祖辈辈作息在这冬寒之地的人们,过冬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收了铺子,囤了粮食,捂着棉袄在自家热炕头上嗑瓜子唠闲篇儿,就这么修养过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开春儿再看,那每个人脸上准保多出几两肉。
第一场雪迟迟未到,山中的寒风倒比往年的这个时候弱了些。老白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汲取冬日难得的阳光。间或抬眼,满意的欣赏人们劳作的美好身影。
“老白,你又在偷懒!”伊贝琦气喘吁吁的从地窖里爬上来,一眼就瞅见某人正舒服的晒太阳,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信不信我把你丢地窖里跟那些大白菜作伴!”
伊贝琦那婆娘凡事说到做到,而变成大白菜又不是老白的追求,为今之计便只有听话了。
不太甘愿的叹口气,老白慢腾腾的从椅子上起来,本来想着再磨蹭磨蹭,结果就听见不远处周小村的喊声:“伊姐姐,白菜就剩八颗了,你再不把老白叫过来可就都让我搬完了!”
伊贝琦想也不想立刻回道:“小村你站那儿别动,剩下的全让你师傅搬!”
老白本来还想悲壮的迎fēng_liú泪一小会儿,却在接收到伊贝琦虎视眈眈的目光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去拥抱那些大白菜。
囤积过冬的粮食用了整整两天,在伊贝琦的有序安排下,一切妥当。按理说之后就该早睡晚起只吃不动的安逸过冬了,可那是对普通人家。老白一年中难得有了闲暇时光,便恨不得一日当作三日用的把自己的技艺全部传给宝贝徒弟。
有门手艺的人大体都存在些共同点的,而这其中最共通的地方,便是希望哪怕有天自己没了,手艺还在。老白自然也未能免俗。可下定决心把手艺传给周小村,却真是让老白踌躇了很久。周小村五岁半的时候被老白带上山,却是在十二岁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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