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有一个董姓女子,因为他这样的性子惹出的祸,替他死了。如今他看到夏子木,就想到当年的自己,若不是董妃的死,他还不能学会如何做一个能够登基的太子。
夏子木一字一顿:“臣心里有人。”
皇上心说,从第一次见面朕就猜到了。
夏子木下一句话是:“臣是个断袖。”
皇上吃了一惊:夏子木这话说出来,已是报了必死之心吧。且不说断袖为世俗所不容,夏子木竟然拒绝娶亲,拒绝了飞黄腾达的机会,他……
夏子木仍然在说:“臣要跟他白头到老,臣的枕边绝没有别人的位置。”
皇上盯着夏子木的眼睛,忽然想找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眼睛,夏子木的眼白玉点漆,当中刻了一个人影,那他的呢?这么多年后宫佳丽如云,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董妃,她连个画像都没有留下,那么他还能从自己的眼里看到她吗?如果不能……如果不能呢……
夏子木看着皇上的脸色,心中大定。他虽然不做那奴颜婢膝之辈,却也懂得察言观色,偶尔的投其所好也不是不能为之。
夏子木下了最后一步棋:“皇上,成全臣吧。”
皇上站起身,背对夏子木:“你下去吧,以后不会有人再提你的婚事了。”
夏子木磕头谢恩。
之后夏子木果然清净了起来,文武百官只有跟他亲近的,没有敢暗地里使绊子的。夏子木的仕途越发顺风顺水,一步也没有行差踏错。
满朝文武渐渐地不再叫他“小夏大人”了,改称为“夏大人”。皇上也不叫他“小夏大人”了,而改叫“夏爱卿。”
不管他们怎么做,夏子木还是夏子木,只是他对于总是要往宫里跑很郁闷。
皇上拿着边关寄来的信朝夏子木晃晃。
夏子木无奈:“求皇上把信给臣吧。”
皇上把信拆开,开始念:“木木,见信如晤……”
他只念了这六个字,夏子木便当机立断:“干爹!”
皇上满意了,把信给他:“要吃一堑长一智。”
夏子木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之前他就因为不肯认干爹被皇上看了卢铮写给他的信,那里面的肉麻之词夏子木虽然很受用但是自己看跟别人念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啊!夏子木当时默念了数百遍“不可以冲撞皇上”才止住了夺信的冲动。
夏子木欲哭无泪:“臣……儿臣知道了。”
皇上心情很好,准许夏子木回乡探亲。
夏子木回了乡,他姨娘早就没有心思从他身上胡搅蛮缠弄点利益了,焦头烂额的对付那两房妾,夏子木象征性的在家待了一天,当天夜里天降大雨,夏子木梦中惊醒,连忙起身,谁也没通知,自己披着蓑衣抱了些东西就上山去了,到了地方已是天光熹微。卢老爹的坟头上长了很多杂草,卢铮自然是回不来打理的,夏子木也没有机会。此时夏子木扑通一下跪在泥里,给卢老爹磕了三个头,然后拔出那块木头碑,上面的字被雨泡的有些花。夏子木躲在树下,把木牌翻过来,从包袱里掏出刻刀,仔仔细细的开始刻字。刻好了用上好的墨填了,就不怕花了。
卢铮在边关从小兵做起,战功都是实打实流血拼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样,皇上也不会只因夏子木的面子就随手在给驻边将军的批复里提上一提的。只是皇上顺便还提了要过目卢铮的家书,于是夏子木就被迫认了个别人肯死全家都要认的爹,当然夏子木的条件是这是秘密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了。皇上默认了这个条件,毕竟他虽然是天下的皇帝,但也是一个跌打滚爬、痛失所爱的男人,有一部分自我,只能留给自己。
边关的战事一直吃紧,敌人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屡败屡战,就是不肯投降,直把他们这边拖得也跟“残兵败将”似的。
夏子木站在朝堂上,跟顽固派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一车的补给就要纠缠好几天。支持他的武将们说,夏大人这是懂得子弟们的苦,懂得如今战事胶着的真正原因。夏子木听到了,心想,我只是不想让卢铮饿肚子,不想让他面对敌人没有像样的武器,不想让他寒冬腊月穿单衣。
他想卢铮早点打完仗回来,他想看他铠甲宝马威风凛凛的回来,他比他官高两级呢,到时候要让卢铮给他行礼。
军需补给终究没有一点遗漏的到了边关,这中间层层转手都有夏子木死死盯着,谁敢克扣一点,夏子木就要把他做过的失职的事搜集证据交给皇上,哪怕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能事无巨细了。这下子,就连丞相的那声“夏大人”也明显郑重起来。
夏子木做着他的浊世清流,身后有一批忠臣良吏挺他,上头还有皇上罩着,董妃的遗子如今的太子跟他也很亲近,简直就要无敌了,可是对于边关的敌人却束手无策。
夏子木做不到的事,就由卢铮来做。因着皇上那漫不经心的一笔,原本无名小卒的卢铮被驻边将军注意到了,一步步流汗流血爬到俾将的位置。当然这也少不了卢铮苦读兵书的作用,他认得的字泰半都是夏子木教的,读书也是夏子木教的,否则就算他认得兵书上的所有字,连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慢慢的,军议上卢铮也能提出建设性意见,幸而上下齐心、二郎们都是守家卫国不怕死的,终于一鼓作气打到敌人王庭,战事终熄。
卢铮回来的时候路过葬着他爹的那座山,屏退左右一个人上山去了,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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