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根本挪不动脚。直到从外面回来的吴晓燕叫了我一声,“周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一齐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后的我,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被人看透了,一点不留。
虽然明明穿着整齐,我却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无地自容。
血往上冲,我脸上一下涨得通红,转身就跑。一直跑到厕所里,关上门,背靠在厕所隔板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在胸腔里震荡。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我以为我忘记了,以为我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从新开始。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别人看到的,是那个可怜的周微,那个曾站在颠峰,又狠狠摔下平地的周微。
他们就等着看笑话,看我如何摔到爬不起来。
原来那么风光潇洒的一个人,现在居然....
真是可怜呢!
想想周微,就觉得我们还是挺幸福的....
是啊,想想我,我有多惨,都还活着,还没去死。那你们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过去的?跟我相比,你们都是幸福的。
呵呵,真的很好笑呢!我什么时候又成了反面教材的典型了?高中时候语文老师说过,看看周微,就觉得你们的成绩还是挺不错的。
这话是对着一帮不及格要补考的同学说的。
我背靠着墙,慢慢蹲下去,膝盖上温热,手心湿了。
下班后,杨夜好像挺高兴,说晚上一起去ktv唱歌,我说没心情,就径自回去了。
他在我背后的街道上站着,愣了很久。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拒绝。
是啊,杨副总,想巴结你的人排着队都挤不过来呢,我周微何德何能,怎敢劳您大驾?
回到家,我马上又后悔了。
难得杨夜那么主动邀我,我干嘛拒绝啊?我不该拿自己的事跟他撒气的,那些闲话也不是他说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道了歉,杨夜哦了一声,说他没有生气,还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我听了这两句关心的话,心里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还有些甜滋滋的感觉。我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挂了电话,我靠在沙发上,心里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对我的关心,我能感觉到。可是他对那晚的事一直绝口不提,就像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这是出于朋友之义的关心和温柔,还是有些别的什么?
我不敢再想了,只怕愈想,就会愈贪心。
周微啊,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为,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不是么?
十五
不过事实上,情况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其它同事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很久以后才知道,因为罗秋那天对那几个议论我的人严厉地警告过一次,他们就再也不敢胡说了。
大家对我的态度也由开始的或好奇或鄙夷,慢慢在接触中变得熟络友好起来。我发现,他们也不是坏人,只是人都会对不了解的东西产生排斥,慢慢了解以后,他们就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不踩我的痛脚,我对人都是友善可亲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天天都能看到那张赏心悦目的面孔。既使是再忙碌再辛苦,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值了。
杨夜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一小格空间,原本堆满了杂物和文件,杨夜命人把它们清出来,打扫干净,再搬来张小书桌,把我的笔记电脑往上一放,这里就成了我的小空间。平时我就在这里整理资料,工作的间隙,觉得累了,一抬头,就能透过书架间的空隙看到杨夜,立时又觉得精神百倍。
他的侧脸线条是近乎完美的好看,不管看几次,都不觉得腻。有时我会看得呆掉,好久才回过神来,慌忙又做埋头苦干状,心虚不已。等发现他并没注意到我的目光,于是松了口气,嘲笑自己的庸人自扰。
日子在一天天平淡中流逝,我对这里的一切也越来越熟悉,融入其中。
公司里最招摇显眼的,有三个人,一个是会计部的职员吴晓燕,也就是第一天被我问路的那个女孩子,人长得可爱,性格又直率中带着些小小的狡滑,很招人喜欢。追求她的男人从会计部一直排到业务部,可她都看不上眼,说他们就一个字——俗!
但她倒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用她的话说,就是觉得我与众不同,不过她也没有倒追我的意思,就是说跟我一起觉得自在,有事没事都喜欢跑来跟我唠喀几句,公司的大事小事,倒有一大半从她嘴里听来的。
第二个,就是业务部经理赵洪林,嗓门挺大,性格豪爽,人也牛高马大的,挺着个脾酒肚,笑起来就跟弥勅佛似地,但他发起脾气来也是惊人的可怕,谁给他逮着了什么错漏,那可不是好玩的,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总之,是挺能看透的一个人。
而第三个,不用说,就是罗秋。他不用大声,别人自然就对他惧怕三分,那张冷面孔好像几十年不变似地,我从到这里来就没怎么看他笑过。工作能力很强,除去那张冷面孔不说,其实也挺帅的一个人,想要追求他的女职员亦是多不胜数,不过没看他对谁特别在意过。在我看来,他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
最近杨夜工作一直很忙,不是出差就是应酬客户,有时也会叫上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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