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现在,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静默片刻,麦克斯果断地回答:“我会尽最大努力去争取,直到有资格改变我想改变的。”
她终于松了口气:“就该这样。先下定决心,而后为了它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现在,让我们来聊聊你那个可爱的四区男孩吧。”麦克斯面上现出尴尬的神色来:“您别乱说。”
他很少见的笑得调皮:“我在乱说?可是我分明看见过,有些人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仔细地涂绘了一上午,之后又面对着完成的画像傻笑了一下午……”
“姐姐,您说得太夸张了。”麦克斯不得不打断她;想了想,他决定开诚布公:“我想得到他。”虽然他心中有所顾虑,但如果在姐姐临死之前都不能诚实以对,那也未免太悲哀了些。“他是个很偏激、很有野心的人,虽然年纪很小,却已经像一个成熟军官那样老练了;这让我感到新奇,也让我觉得害怕,但更多的,还是让我想更接近他一些。”
“天哪,我的万人迷弟弟居然陷入了单恋。”她感叹:“别忙着反驳我,麦克斯。我知道你有多乐观,但是承认吧,他对你没那个意思。”
“也许。但您不了解我们独处时的光景。他时常在无意间做出一些与我亲近的举动,那让我学会了奢望。”麦克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眸色变得幽深:“我希望能捉住他,拥有他,掌控他……”忽然之间,他头顶被人打了一下。
“而你居然愚蠢地相信他那样性格的人会被你掌控?”她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麦克斯:“试着去了解他、理解他,然后用平等的心态去爱他吧。当然,如果你希望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处于强势地位,那么在公事上,你必须要打败……”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麦克斯注意到他的姐姐唇间有血沫现出;那意味着她开始大量咳血了,只是平躺的姿势便于她将血咽下。麦克斯明白,有件让他感到极端恐惧的事情将要发生;可是他却无力阻止。
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死亡”的到来,就算是军区总司令也不可能。“姐姐。”麦克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给予对方力量;他甚至开始想象,自己的支持能让对方撑得更长久些。
“别为我难过,死亡在这片大陆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年轻的女子反握住麦克斯的手,微微笑着:“我应该还有一点时间。还记得我唯一一次打你是为了什么吗?”忆起往事,麦克斯也微笑起来:“记得,是我用家族徽章去换恶作剧药剂的那一次。”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本不该随便交付给他人的。不过,能让那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上下唇粘在一起……干得漂亮,麦克斯。”
麦克斯轻轻摩挲着女子因长期紧握兵器而生茧的手指:“我早就猜到,您和我一样,也是喜欢那个恶作剧的。毕竟在那之后,您又给了我一块糖果以示安抚。”
“记得是什么味道吗?”
“当然。您给我的糖果很多,那无疑是最难吃的一颗。我的牙都要酸倒了。”说罢,麦克斯抬头看向对方。
在某个瞬间,麦克斯几乎以为他的姐姐又要像往常在下午茶时那样爽朗的大笑了;然而,她非但没有笑出声来,连先前剧烈的喘息也停止了。
麦克斯将她上半身扶起,让对方能够靠在自己怀里。她腹部与前胸都受了很重的伤,这个动作会让她破碎的内脏变得更加状况不堪、也会承受更大痛苦,可现在麦克斯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毕竟,死人是不会有痛感的。
“我会永远记着您的。”麦克斯强忍着泪意;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现在在他尊敬的人面前,他更不能让自己露出软弱的一面:“愿神明安抚您的灵魂。”
教堂的钟声响起了,沉重的声音宛如悲怆的哀鸣。现在是下午六点,最强的战士心脏停止了跳动。与此同时,远在军区训练场的艾赛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预期中被人一拳击中腹部的疼痛没有到来,兰斯疑惑地盯着艾赛尔——直视自己的长官虽然不礼貌,但艾赛尔的不予纠正让他养成了这个坏习惯:“长官,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去世了。”艾赛尔转身,面向一区的方向轻轻阖上了眼睛,心中默念:我们会记得您;您给予四区人的帮助,我们会一直感激于心。
第一世麦克斯姐姐去世的时候,艾赛尔已经加入了军队,并且参加了她的葬礼;在得知对方是因为保护四区人而死之后,他便对她心怀崇敬与感谢。那是位勇敢且胸怀大义的女子,艾赛尔一直对她十分敬佩,甚至动过提前告知对方此次危机的念头。
然而,艾赛尔终究是没有将那念头付诸于行动。他希望自己的对手痛苦;对于麦克斯这样看重感情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失去至亲至爱更能让他难受的了。此外,艾赛尔不去阻止事情的发生,也是出于对那位女子的尊敬——一个优秀的军人不会在预知必死的情况下退却。如果她知道自己会在此次任务中身亡,从而胆怯了、逃离了,那么她也就不是那名让无数人敬仰的伟大战士了。
“愿神明安抚她的灵魂。”听到身边那人细小的声音,艾赛尔歪过头问道:“原来你也信神。”兰斯羞涩地笑了一下:“我一直相信神明。”
“是吗?”艾赛尔冷淡地低语:“据我所知,神明是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信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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