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郦寅初正想问他孙少爷去哪里、去几天、做甚么,顾首间,一个跑了,一个躲了,一腔不耐无处发泄,冲着墙头一只过路野猫狠狠一瞪,将它吓得喵呜一声蹿走了。
等他隔日醒来,孙慧崇在,孙广延在,孙武在,那胖乎乎的顽皮小子孙立也在,早饭按时上了桌,证明刘大姐也在,独独不见了孙家大少爷。
“大少爷?”
孙广延捋胡子,“他去了樊城有事。”
郦寅初追问,“甚么事?去几天?”
“那我可不知道了,既然宋公子同他一起,想必会游玩一番再回。”
郦寅初自然记得那个宋双珏,长一张狐媚,两次三番约着孙少爷一夜不归,他懵懂混沌时不明白,现在却是知道的,大抵脱不开温柔乡三字。
青天白日就扯了孙武去喝酒,初时还只是埋怨,“你们少爷怎么不把我带着?遇到甚么事怎办?那些个狂蜂浪蝶登徒子,要不轨怎办?”
后来酒入肠肚,口气几近暴怒。
“娘老子的!你们少爷莫不是傻子?老子是傻子的时候把老子带进带出,好吃好喝的养着,老子好了把老子弃如敝履,是不是魔障了?”。
眼下他满脸煞气,孙武是敢怒不敢言,轻声道,“英雄怎地不干大事去?”
郦寅初眼睛冷冷一扫,心说老子的大事就是你们那美人少爷。
孙武声音愈小,“你现下追上去,也还来得及,你好歹有几手好功夫,起码比少爷带去的几个劳力强,就是多个帮手也好,何况,你去找孙伯要钱,他断不会不给。”
郦寅初斜眼睨他,突而一弯嘴角,点头称是,“你说得是,我都缠了这么些天,自然要继续缠下去。”
再说孙少爷这头,到樊城后先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起了大早,收拾得神清气爽,等到了巳时正,把东西抬到了直隶州长府,袖金以贿门人,进了大宅。
宋双珏先迎了出来,“孙兄!”他脸上笑靥如花,是真欢喜。
“宋兄,州驾大人在家么?”
“在在,叔父早就念着孙兄了。”
孙少爷敛目一笑,让随从留在了前院。
“我着人定了画舫,届时邀你游湖,可要赏脸。”
“一定,一定。”
两人正说着,廊渡处站了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一身臧色素服,结一个灵髻,正定定地看着他。
不由绽出了个礼貌笑容。
那人也回他一笑。
“他姓谢,也是从商,要去内院等候叔父的。”宋双珏一句话,将那人地位、作用都点了个通透,一牵孙少爷袖袂,带着他走了。
21
宋双珏叔父是早年进士,一身儒雅气,雪白髯须,看着慈眉善目,为人是匪官。所谓匪官,是说他对上贿赂,对下盘剥,对商贾竭力克扣,所得所获,却具以他私人名字赈济贫苦、救人危难,樊城内外,有不明真相的,都对他称道不已:世无侠义,宋州驾义薄云天。
孙少爷不敢得罪这尊神煞,只要他开口道声想念,就捧着银子颠颠地奔来进贡与他。
宋州驾也满意,笑弯了眼,“你们二人都是孝顺孩子,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趟。”
又坐着闲话了几个来回,各叙寒温。
宋州驾寻了个空隙,歉然道,“我里头还有朋友,先进去了,双珏好好招待着。”
“双珏晓得。”
“大人慢去。”
等他进去了,宋孙二人自然少了拘束,说话也随便了,“走,去茶肆听听说书。”
“正好我也饿了,去吃些点心填下肚皮。”
接下来便又是茶肆,又是饭馆,又是赌寮,到晚市开了,宋双珏又拖着孙少爷逛到花灯摘下、灯火阑珊,几要累得瘫了,才放他回客栈休息。
临别前还捉着他手指道,“明日巳时正,还在这处见面,孙兄可要准时来。”
抛了个媚眼,踱着步子走了。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夜月明星稀,孙少爷喝过茶水就躺下了,岂料睡没多久,身上热了起来,燥得难受,辗转了几回,一睁眼咽了口唾沫,他下身那根,已经挺了起来。
起身又倒了满杯茶水,一口灌了。
用手一捋,非但没消火,反而连四肢也软了去。
正烦着,闻到一阵似香非香的烟味,才回头往窗边望去,脑壳一沉,半晕了过去,接着便有人撬了窗户,翻身进来,取了绳子将他一缚,往肩上一扛,又扒着窗户,跑了。
郦寅初挂在檐壁上打了个呵欠,把气一叹,踏尘无声地追了上去。其实他早到了樊城,沿路打听,很快就找着了孙少爷一行的落脚处,也住了进来。习武之人细微声音都入耳,他只闻得飞檐脚步,屏气仔细一听,竟停在了孙少爷那二楼,当即跳将起来,溜了过去。
想着先教他这心肝少爷小吃一番苦头,再出来英雄救美,最后美人无以为报,恩怨一笔勾销,来个以身相许。臆想着那快活景象,忍不住咧着嘴笑了出来。
那人驮着孙少爷一直到了一处大户人家,从后门光明正大地进了去,死活都未察觉郦寅初的存在。
郦寅初认准了房间,几个纵身,就伏在了屋顶上,小心揭了片绿瓦,向下看去。
就见孙少爷被软软地放了下来,眉目半敛,唇色嫣红,颊上亦如染了薄胭,他本是睡中醒来,一件绫绸单衣敞到了胸口,红艶乳晕欲露不露,更兼被那条粗绳绑得诱人之极,当下就哽了口残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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