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了吃,真是难得。”
他当然不知孙少爷新仇旧恨,又伤在了不能见人的地方,自尊受挫,只愿一个人静静舔伤,还道他家大哥也有懒病,镇日卧床不起。
在院子碰到孙武提着桶水,取笑道,“孙武你几岁了,恁大点力气,我看那傻子一手提一桶健步如飞。”
孙武一头大汗,“二少爷,你,那你来提提看。”
“提就提。”
说着就去提那桶,一用力,被他提了起来,离地一寸不到。
孙武忍着笑,接过了水桶,“二少爷……还是我来罢。”
孙慧崇微微感慨,“可惜少了那么个劳力。”
“孙武!”
“哎,”孙武忙应着,看了看他家二少爷,道,“二少爷,我先过去了。”
原来是厨娘唤他去街尾打壶醋。
一出门就看见那傻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大门,正想当视而不见。
那人叫他,“孙武,过来。”
孙武一扭头,“老子也是你这狐猴说叫就叫的!”
正要走,傻子过来一把捏住了他虎口,登时全身都软了,疼得哎呦哎呦直叫,“你干甚么!疼死我了!”
傻子松了手,看他手上又添道印子,心里愧疚,叹道,“陪我吃饭,”又补上句,“老实点。”
孙武看着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试探道,“你身上有钱?”
郦寅初满不在乎,“老子吃饭还从来没给过钱。”
孙武试着与他说道理,“别人赚钱也不容易,你怎能这样……”
郦寅初一瞪他,“你同你家少爷一样,都是啰嗦的婆娘性子。”
孙武委屈,嘀咕道,“那你走便是了,还坐在我家门口干甚,我家少爷摆明不跟你追究了……”
“老子就爱呆你家里!”
“那不是,你那契子还在孙伯那,何必蹲在对面吓人。”
郦寅初一抹嘴,眼睛一亮,“是了,我还算是你家人的,”揪着孙武衣襟挤了个笑,“我还睡你房里。”
可怜孙武哪敢说个不字。
郦寅初酒饱饭足,起身就想拖着孙武回去,小二闻声而来,“这不是孙家人么?孙武,大少爷可好?”
郦寅初本想一把将他挥开,一听到大少爷三字只觉下不去手,干瞪了半晌,心里默默叹了口长气,“孙武,把你身上钱拿出来付了。”
人一旦有了牵系,自然有许多道德规范要遵守。他现在才明白,曾在他看来是拘束、怯懦的生活,其实于平淡中藏了无数暖意。
孙武摸了摸打醋的钱,又摸了摸自个的钱袋,偷觑前方那伟岸背影,欲哭无泪。
19
就像那日早晨他撑着情事过度的身体起来,不防看到那人坐在他房里一样,孙少爷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厚着脸皮又回了他家。
扛过楳框的脸上蹭了几道黑印,唯独一口整齐白牙列阵森森,他一笑,孙少爷像见鬼一样,大叫道,“孙武!怎么把这疯子放进来了!”
孙武匿了。
孙广延撅了撅胡子,“我看他大体还是个老实人,那时的事也不能全怪他,再者,咱们也没甚损失,就说他还是回来帮忙算了。”
孙少爷睁大了眼,心说你这老头知道甚么损失?少爷我损失大了!心里这般想着,尾椎下头立时就隐隐作痛了起来。
奈何被孙广延讲得无话可说,遂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扭头就进了房里。
从此正眼都不赏他。
这日下午下了场薄雨,雨停了没一下又放了晴,正是一雨洗烦溽,天气爽如秋。
孙少爷取了私藏的好久,懒得温热了,就着壶嘴痛饮了几口。细细一品,凉也有凉的滋味,醇也有醇的好处。
只是略略的伤身,没一下就酡红了脸。
郦寅初三下五下往板子上搓了大堆衣服,偷了空去看孙少爷。
一进院子就见孙少爷醉卧在藤椅上,了不知南北,面颊嫣然若傅粉涂脂,那粉色从脸颊脖颈一直向下延伸进了微开的襟口,当下口干舌燥,一阵蠢动来,只想伸出魔爪去掐一把水嫩,揉一把凝脂,揉揉记忆中柔细rǔ_tóu。
可孙少爷本就恨着他,贸然动手动嘴只怕没了后福,只好愣愣看半晌,干舔了舔嘴,骂了声娘,寻了个地方去泻火去了。
这般禁欲的日子,他竟也觉得舒适,真是,真是,老天爷赏他了个脱胎换骨的机会。
你道是怎回事?
他原是山贼头目,正是劫了孙少爷的那伙。那天练功出了岔子,文火武火纠错不清,内气冲了肚腹头脑,于是狂性大发,冲出了寨子。也怪孙少爷倒楣,他发狂后脑里只记得他最后见的那些人,唯独孙少爷一个是细皮嫩肉,俊俏脸蛋,就一路寻着他的行迹追了上去。
直到了那洞穴,将他摁在身下泻了一通内气邪火。
醒来经脉错乱,神智不清,便甚么也不记得了。
那时在乡下,就仿佛睁着眼做了个把月的梦,行尸走肉般的自己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既认得活人,也识得危险,无意中撕了那条毒蛇。
郦寅初一边摘菜,一边回忆孙少爷那销魂xiǎo_xué,还那知趣的淫声,心里战鼓狂擂,默默思忖:老子恐怕是一股脑栽进孙少爷这南风里头了,还栽得心甘情原,甘之如饴。
他现在出口少称老子,见人不发脾性、不枉夺人命,对清贫百姓一丝苛难都无,虽不如傻子时候笑容满面,却也减了煞气。那小狗原先只肯亲近他半刻,如今也能在他身边停上一刻。平日勤加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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