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可想而知,家里不会有迎接求学而归的孩子的气氛,有的只是一片愁云惨淡。
他进门的时候,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爸爸的相片无声的流泪,邢玥靠在妈妈怀里也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她们听到他进门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他投去尖锐的目光,而他只是默默的关上门,然后把行李箱拖进自己的房间。
邢舟已经习惯了,每年的这段时间,拥有“全部罪状”的人必然要承受起这一切,面对这样的近乎仇视的目光,他从来没有怪过妈妈和妹妹,因为要不是爸爸和妈妈,他早就在雪地里冻死了,而邢玥又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女儿,是他的妹妹。
邢舟去墓地给爸爸上过坟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和妹妹谁都没有来叫他,毕竟没人会愿意在这样的日子面对一个带走自己至亲的人。
邢舟等到晚上她们都睡下了,才偷偷摸进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案板上放着一份用保温饭盒装好的饭菜,是妈妈给他装的。
妈妈其实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温柔贤淑,又经营着自己的女装店,从前总有人在爸爸面前夸赞他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
可就是这样一个原本柔和的女人,却被岁月的坎坷磨出了冷酷的棱角。没人能想象到一个早年丧夫的女人是如何将两个孩子带大,而其中一个孩子不仅没有血缘关系,在她看来还是间接害死她丈夫的人。
她们对邢舟视而不见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在今日早晨被打破,当妈妈拿着一件红裙子摔到邢舟脸上的时候,周围所有空气都凝固了,她听见邢玥说:“妈妈我没骗你吧?邢舟就是个穿女人衣服的变态!”
不用看就知道,邢玥此时的表情一定是七分唾弃三分得意,邢舟对这个妹妹实在太了解了。
“这样的变态除了学习成绩还有什么好的?您还非要我向他学,向他学习变态吗?”
面对这样毫不留情的指控和谴责,邢舟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原来他在妈妈心中是有可取之处的,她曾经说过要邢玥向他学习。
“你给我滚出去!”这是妈妈今天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也是他回来这么久的第一句话。
厉水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想为邢舟拭泪,指尖却在还未触到邢舟脸颊时停住了,然后垂了下来,就在这时,厉水感觉腰上一紧,邢舟的头埋在了他的腹部,双臂正死死的环着他的腰。邢舟就着这样的姿势断断续续的把一些东西讲了出来,譬如他不是爸妈亲生的,譬如他爸爸的死因,但没有说关于裙子的事情。
厉水惊异于邢舟的家庭与过去,就算他聪明绝伦也想不到,邢舟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竟然生活得如此心酸,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并且想要维护的怜惜之情,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把手抚上了邢舟颤抖的后背,震颤从厉水的手心蔓延过他的四肢百骸,好久才平息下来。
当厉水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安静下来的时候,邢舟已经睡着了,他微微张着嘴,眼泪和口水全都糊在了厉水的羊绒衫上,厉水还没来得及给他收拾客房,时间不早了,片刻思考后,厉水终于无奈的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厉水拿着毛毯和枕头睡沙发。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邢舟送的那个“叽哩哇啦”的闹钟叫醒的,而邢舟本人正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的单人沙发上,面色有些吃惊,又有些欣喜。
厉水知道他在惊喜些什么,于是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声,进到卧室把闹钟关上了,小蜜蜂回了巢,空气终于安静。
厉水替邢舟找了洗漱用品,邢舟在盥洗池刷牙,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容菜色,双眼红肿,宛若一个刚刚经历过人生沉痛打击的人,他小声的,悄悄对镜子里的人说:“不是还有厉老师么?”然后他觉得镜子里的人头顶的阴云消散了许多。
其实他最初是打算去找刘岩的,可刘岩已经举家去了热带度假,他向厉水的研究生打听后,才知道厉水还没离开a市。
大年三十那天,厉水将邢舟带回老家过年了,在邢舟当着他的面给妈妈打了五次电话均被挂断之后。
邢舟怎么都想不到,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可怜人居然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这么快就会被厉水带回家乡。
厉水的家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镇,听说家里有爸爸妈妈,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和他一样正在读大学的妹妹,邢舟坐在驶向厉家的大巴车上的时候,手心都出汗了。
厉水看他坐立不安,便安慰道:“别紧张,我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你要来了,他们很欢迎。”
厉水哪里知道邢舟根本不是因为害怕他爸妈才这样的,他只是因为脑子里盘旋着“儿媳妇见公婆”这样无耻的念头才表现得这样。
大巴车一路从喧闹的街市驶向宁静的郊区,即便是冬日,这儿的景色也堪称柔美,前夜里刚下过的薄雪铺在草地上,挂在枝梢头,与成片的红灯笼红福字交织在一起,连寒冷都被融化了。
邢舟跟着厉水刚一下车,就听到一阵犬吠,然后一条站起来大半人高的黄狗风风火火的冲邢舟扑过来,把邢舟吓得后背撞在了大巴车外壁上。
“阿黄!”
厉水喊了一声,大黄狗才知道自己扑错了人,很不好意思的从邢舟身上下来,然后开始用两只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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