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家人的事情,婆婆病成这样,她几个月都不回来看一次,也未免太不懂事了。”
苏陌言抿着唇,“……很抱歉,把她宠坏了。”
“……呵。”陈叔咧着唇想笑,眼圈却红得充血了,“别这么说,我也不是在怪你。”
“我知道。”苏陌言漆黑的瞳仁笔直地看着他,“我知道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真的。”
罕健拎着医院外面餐厅买回来的午餐匆匆往回走。
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太差,吃惯了阿世手艺的萧妈妈嘴上不说,但心底里还是不喜欢的。
他抓了抓头发,心里乱糟糟的。
刚刚迈进住院部大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又把熟悉的清冷嗓音在一旁讲电话。
他一愣,默默倒退一步,转过头。
果然就见苏陌言正站在盆栽树后,拿着手机正说着什么。
“娜娜,回家。”
罕健又眨了眨眼睛,耳朵竖得更高了点。
“……今晚就回来,下午有班次的。”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就听苏陌言交代道,“见到萧女士的时候,要叫妈妈。”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记得在肚子里塞个垫子。”
四、五个月的身孕,也应该开始显形了吧?
可惜当年苏娜母亲怀孕时期,他都没有陪在身边,对这方面的事情完全无从着手。
他挂掉电话以后默默思索着往回走,冷不防就险些撞上门口的人。
一抬头,罕健眼色复杂地看着他,却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苏先生。”
苏陌言颔首示意。
“你……”罕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笑着摇头,“真是一对笨蛋凑在一起了。”
凭心而论,明明相爱却要永远站在对方背后的阴影里,终日见不到阳光,谁能忍受呢?罕健觉得自己忍受不了,所以他当初就没有选择追求萧世,把喜欢什么的,一放在心里,就是十年。
他想要骄傲地走在阳光下,坦荡荡的,任谁都无法用鄙夷的目光看自己。
可苏陌言却不是这样。
他默默喜欢了萧世这些日子,都只是更加寡言而已,什么都不做,却不是因为怯懦。
真的得到了,又那么小心地把感情捧在手里。
其实,多么不值得。
罕健摇了摇头,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出去,“喂,把咱家那只小玩意拎过来,对……快点拿来,薪水另算。”
挂了电话,他笑嘻嘻地拍了拍苏陌言的肩膀,“走,回去吧。”
“发病之前,只说是头晕不舒服,好像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陈叔坐在萧妈妈的病床边,替她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食物,“刚还在说,想要看看娜娜,肚子也该有点反应了,真想见见孙子……”
萧世拿着饭碗跟勺子,将剩下的鸡汤浇在浓稠的粥里,轻轻搅了搅,送进母亲的嘴巴里,不说话。
陈叔再次把嘴巴外的粘糊擦去,看了他一眼,“苏娜真的就这么忙?”
萧世抿着唇,放掉吃完的饭碗,“我去办出院手续。”
“你不用觉得为难。”陈叔在他背后提高音量,“我已经跟苏先生提过了,他……”
萧世脚步一滞,突然转过头来,“你跟他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陈叔皱着眉,粗着嗓子道,“我问他你老婆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世深吸一口气,“我……”
“她今晚的飞机回来。”门突然被从外推开,苏陌言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我刚刚已经通知她了,她很着急,说是立刻就订机票。”
萧世抿着唇,去看他的脸。
苏陌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
几个人围在病床前等着最后的几袋盐水挂完。
因为迅速打了溶栓针,萧妈妈的血栓症状不是特别严重的,比起那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癌症,这根本就像蚊子咬下的一个包。
平日里大概觉得烦恼瘙痒,一旦被刺了一刀,剧痛之下就立刻抛在脑后了。
办了出院手续,萧世拎着大包小包的药品回来,就用轮椅推着母亲走出了医院。
老两口多年来以病房为家,一时半刻竟然都有些不习惯,太阳光也让人觉得过于刺眼了。
萧世的小公寓不大,但住这一对老夫妻是刚刚好的,房子太大反倒不方便照料。
陈叔坐在车后座上,轻柔地让萧妈妈靠在自己身上,蹙眉道,“我们住你那,你呢?”
“我睡沙……”萧世刚想说我睡沙发,看到陈叔那蓦然变得不满的目光,只得苦笑着摇摇头,“我白天去照看妈妈,晚上回陌、岳父那里睡就好。”
陈叔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
反倒是萧妈妈轻轻拽了下他的衣摆,只是没什么力气,嘴巴里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终于安置好了父母,大概晚上五点多的时候,苏娜搭着计程车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宽大的t恤,小腹微微隆起,晒得蜜色的肌肤很健康很有活力,跟萧妈妈惨淡的面色对比得很明显。
门是苏陌言去开的,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老爸拉了进去,然后推到萧世身边,“该说什么,自己注意。”
说完便转身走到客厅沙发里坐下了。
几个月不见,这样突兀地面对,就会觉得尴尬。
尤其这处住所还是他们曾经倾注了无数向往和爱意的新房……可如今,早就荒废掉了。
苏娜有些不知所措,大眼睛躲闪着不敢看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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