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拽。
叶凉倔在那里,手臂被汗一裹,漉漉的滑,男人一时也拖不出个结果倒是把看热闹的引过来了——五楼以下的都伸出个脑壳来,瞪瞪的看着,位子他们是不敢离,怕包工头扣钱,可手上的活计缓一缓,眼睛透透风他们还是做得来的。
“嘿!你们看!怎么像老光棍追着大姑娘啊!”
调侃的那个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纯粹胡搞,可叶凉心里有鬼,听了这么一句,脸色“唰”的一下惨白,脚底下也活动了,那男人就这么把他给拽出工地,有段距离了才停下来。一停,叶凉就想把他的手甩开,可他就这么死钳着,生怕叶凉生了翅膀给飞了。
“你……你先放开不行吗……”
“不!行!”
男人牙咬得都要碎了。
叶凉奈何不了他,低下头去一语不发,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你得把该我的给我!”
“……”
你让叶凉说什么?
“走!咱们现在就去!房我都订好了!从这里过三个街口就是!”
“……”
汗水从额角漏进眼睛里,腌得叶凉不得不一再抬起那只闲的手去擦。
“你哭什么?!嫌钱少是吗?!存折我都带来了密码是897869!都是你的!”
那男人硬把存折塞往他手里,用他的手来翻,用他的手举到他自己眼前。
“你看看!看清楚!这是多少——八千!!全都是你的!走!你跟我过去!”
原来自己在哭……
原来那不是汗……
“怎么?!还嫌少?!你去看看市价——二三十块钱一次的都有!不然这样好了——我包了你!怎样?你什么我都包了!!……”
“大哥……”
叶凉的声音弱弱的。
“我……不卖……”
“不卖?!不卖那天你跟我过去干什么?!你看看!你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想干净了——没这么便宜!!”
那男人痛极了就恨恨声,叶凉的手快断在他那里了。
“我……我真的不是……”
叶凉不会要求,更不懂得如何拒绝。是,他就说是;不是,他就说不是;能,他就说能;不能,他就说不能——从不曲里拐弯,没有半根花花肠子。
结果,把那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还想怎样……索性都说了吧……要衣服,要房子,要车子……你开口……”
“……我不是……”
叶凉又成了一只死蚌,逼急了才出来三个字,你让他分辩,他更不知道该如何了——那天的确是自己为了那一千块才跟了他去的……
总之,叶凉觉着理不在他这边,话也不敢说。那男人见状,凉凉的笑了一声,威胁他:
“……你今天要么跟我走,要么……反正我也不要脸了给你闹起来你也别想好过!!”
“……”
“你走不走?!”
“……”
叶凉的手在那男人拖他的时候凭本能巴住了一根木桩。这样就拉锯上了。
那男人用劲,叶凉也用劲,两头这么一扯,就听一声脆脆的“咔!”——是叶凉他手脱臼了!按说一般人的手该是能承受点拉力的,可叶凉他给饿“坏”了,整个身架都比较脆,经不起两头用劲的。
这声脆脆的“咔”太突然,两人都还有点儿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呆楞,一秒钟过后,叶凉的神经清清楚楚的接受到一种感觉——叫“痛”。一分钟过后,叶凉痛得发颤的指尖微微的抖动被那男人感知,分析——他放开他了。
男人惊恐又无辜地看着叶凉抱着手慢慢蹲了下去。
叶凉抱着手慢慢蹲了下来,他在看地板,想借看地板分散这要人命的痛。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自己断了头的一双胶鞋,胶鞋旁边落满的被自己抠下来的木屑,一群正从木屑上翻过的蚂蚁,自己一滴一滴的汗将几只蚂蚁淹死在里边……
最后,是一双正踩在自己瘦瘦薄薄的影子上的皮鞋,叶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男人的脚——他有点儿被吓疯了,看见这双脚的主人弯下腰来,那影子把自己瘦瘦薄薄的影弄得没了天日,顾不上痛,他抱着手就跳到边上去,凭的,也完全是本能。
他这么一跳,刚好撞到一个人身上。
谁?
叶姐。
叶姐出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刻意的,她是急了。她打这男人一进工地就盯上了他,看他叫叶凉,看他拽叶凉,本以为是家里亲戚来找这小混蛋,找到了待送回爹妈身边去团圆的,谁知看到后来,看他把叶凉弄坐在地上了!
叶姐嘴里呼哧呼哧地喘(她一生气就这样),双手一叉,就这么把叶凉护在身后,一张嘴就是她存了一路的脏话,那都是陕西最老最辣最下流的骂人话,骂!骂起来气贯长虹,气吞山河,连个喘气的间隙都不用。
一开始那男人还有点儿着慌,一来二去,他的脸就木了,只剩双眼睛在热辣辣的追着被她护在身后的叶凉跑。
就这么一会子,看热闹的就圈上来了。苍蝇叮上狗血,拨都拨不开,挤挤挨挨。
“你说!你凭什么打人!啊?!我x死你小姑大姐!!你凭什么?!”
“……我没打他……”
那男人说得很慢,嘴角轻轻往上一扯,扯出一个纹路——极是视死如归。
“你倒是问问他……他做了什么……”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吓住呀!我叶姐是什么人你打听打听去!他能对你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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