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踢开:“啧,这就是手长脚长的缺陷了,顶着那么多触手,你不怕打蝴蝶结么?”
怪物剧痛之下反而好像冷静了些,它一边留神着醉蛇和十五,一边牢牢地盯着安捷,然后不再用它危险的腿,所有的触手像是无数条天马流星拳一样,劈头盖脸地向安捷砸过去,墙上地上多了一个个大窟窿。
安捷蹿得比兔子还快,上蹿下跳折腾得怪物直眼晕,于是攻击愈加疯狂起来。突然,安捷身形一滞,胸腔涌上剧烈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他几乎眼前一黑,被怪物贴着地面擦过的触手绊倒,摔在墙角。他死死地抓着胸口的破衣烂衫,试图尽快地积聚起力量。
醉蛇眼睁睁地看着安捷突然停下不动了,然后怪物那能把任何一个人的脑袋当面团砸扁的触手冲着他劈头盖脸地过去,瞠目欲裂,嘶声喊:“饮狐!”
都已经到这里了,马上就……饮狐,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么?!再坚持一会啊!
突然,剧烈的白光从屋顶爆出来,好像能把人眼晃瞎一样,醉蛇和十五抬头看去,瞳孔急剧缩小,差点看不见东西,然后在那道白光中间,有一道人影,从高高的地方不管不顾地跳下来。
莫匆手里拿着一柄至少有三四米长的刀,这不知名的材料做成的刀锋好像活的一样,在那异常灼眼的光芒里凝聚着最深沉的杀意,年轻人必须用双手才举得动,然后借着这居高临下的一跳,往怪物身上劈过去。
坚硬到机枪都打不破的怪物在这刀锋下好像一块豆腐,碎裂的声音响起来,然后那巨大的身体、铁一般的骨肉被生生劈成了两半,惨叫声让人的听力再一次受到荼毒,在场的人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尽在咫尺的爆炸,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莫匆落在地上,再也握不住他神兵一样的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眼前山一样的怪物,向两边分开,轰然倒塌,地面原有的裂痕一直开到大厅之外,壁画剥落下来,上面光怪陆离和魑魅魍魉都随着这样的冲撞残了妆容。
白光把一边的安捷逼得后退了四五步,他觉得血管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那光烧着了一样,沸腾的血管流淌在他全身,每一寸神经都叫嚣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光才暗淡下去,这一生出鞘一次的刀恢复了它昏暗的灰色,然后脆脆的裂开成两半,醉蛇呆呆地看着,十五在他不远的地方,每个人忽然都有了种想要失声痛哭的冲动。
灼痛感渐渐退去,安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的水分好像都被蒸出来了一样,随后他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抱起来,手臂勒得他生疼,他想在这个人的后背上拍一拍,表达自己不习惯说出口的安慰,却愕然地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软得像兰州拉面。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是完全不怕的,他可以在巨大的危险临近的时候舍生忘死,随时作出最敏捷的反应,可是那过去以后,他也会和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一样,念及刚刚和暗色的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有仿佛虚脱一样的后怕。
因为他想,某个人的心里,有那么一个,属于自己的影子。也许死没什么好怕的,可是他怕那抹影子有一天就随着时间淡去,最后消失。然后没有人记得安饮狐,没有人记得安捷……
醉蛇叹了口气,回头看了十五一眼:“你还站得起来不?”
十五耸耸肩:“让我倒口气。”
“倒气是快死了的意思,傻洋鬼子。”醉蛇撇撇嘴,对他伸过一只手,“走,去要那个死老头子的命。”
十五笑了笑,拉住他的手,把自己撑起来。醉蛇冲着安捷和莫匆的方向吼了一嗓子:“粘上了嘿!”
安捷这才攒足了力气推开莫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大爷。”醉蛇咧着嘴傻笑起来。
接着,四个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那扇小门上,十五站稳了,走上前几步,“逛荡”一脚踹开了门,回头呲牙咧嘴地笑了一下:“完了,踹个门都腿疼,出去以后不会就这么残废了吧?”
醉蛇抱住他的肩膀,这两个见面三句半就能动刀动枪的前任敌人,这时候好得像自己兄弟。
然而他们很快就呆住了,白衣男子面容平静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打火装置,他附近一圈的地面湿漉漉的,刺鼻的汽油味传出来,醉蛇脸色一变:“你……”
白衣男子看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我偏不给你。”
“你自己不想活了吗?”安捷看着地上的油,突然想起那些怕火的虫子,以及为什么李曾经会用火烧的方式去对付眼前的人——他明白过来,原来这种任何方式都杀不死的怪物们最怕的居然是火,“父亲你……”接下来的话他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还能怎么样呢?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觉得,无论如何,这个人也不能活下去,即使他不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难道还能放任他回到人间祸害么?
“啊,对,你还肯认我。”白衣男子笑了,他突然把手上的打火机点着了,小小的火苗跳起来,把每个人的神经都烧着了似的,“我很高兴,很高兴。”
醉蛇急了:“慢着,你不管饮狐了么?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你不是……”
白衣男子轻轻地笑了,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看着醉蛇:“饮狐……原来你是为了饮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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