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红色家主外袍,头发一丝不苟的绾在头顶,穿戴十分整齐。
“没有事,我腿抽筋,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你这是?”时方域随口胡诌,指着段衡这身打扮问他。
没道理深夜看一眼同行的帮手还穿得这样正式吧。
“唔……”段衡迟疑一下,捻了捻自己的耳垂,笑容僵在脸上,“其实,明日……我还是有些害怕,所以睡不着,干脆就这样枯等着直接出发了。”
“施富不会嫌我没用吧……”
时方域看着他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又想起是自己锁住他的灵力,愧疚心起,如今段衡不过才二十岁,要背负起这样的责任也太不容易了。
他圣母心泛滥,决心替他驱赶那些无用的烦忧苦恼,拉着他进来,坐到木板床上,语重心长……
“你别总端着家主的身份,要有自知之明,该跑的时候就跑,想来师……天门人和其他家族之人拿你只当凑数的,天塌下来有时方圳撑着,你只管在后面划划水就行。”
这是时方域一贯的作风,想当年他带崽子时候教授的第一个技能就是“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任你东南西北风,抓不住我才是王道。
段衡点点头,又摇头,有些纠结,“不行,我跑了,段家子弟怎么办?”
“嘿你这孩子,当年人家往死里欺负你如今你倒是要替他们卖命了!”时方域无心之言,却忽见段衡骤然失色的黑曜双眸。
我怎么又提他伤心事?时方域想打自己个耳光,他讪笑两声,啧叹道:“让他们也跑啊,一个个跟弱鸡崽子似的,都不够混沌塞牙缝的……”
段衡抬头,好像并未因为时方域戳他伤心事而埋怨,苦笑道:“其实有师伯们和其他家主挡在前面,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施富,切不可拼命。”
时方域一看这小子转而开始安慰自己了,便知道自己先头说的话就跟没说一样,他蹭了蹭鼻子,拍了一下段衡肩膀,道:“行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现在修炼修炼养足精神,明天好好打他一架!”
随即又想起段衡没有灵力,他转过身面对段衡盘腿坐在床上,拉过他的手与自己的双手合十,一股暖流顿时浸润了段衡的身体。
“这样也算是你修炼了。”时方域闭着眼睛,专心洗炼段衡的七经八脉。
所以他没看到,段衡睁着深邃无波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样子,好像久旱的幼苗期待着甘霖一般。
对他这样好的师父,天底下再也寻不到了。
他想。
——
次日清晨,段家人整顿一番便径直赶往鬼森,时方域提前混入了那群废物弟子里面,身穿玄色道袍,倒觉得自己像是个段家人了。
他本没想这么快就藏匿起来,实在是赶路的途中遇见了天门的师兄师姐,时方域立马就怂得跑到段家子弟的最末尾。
然后他拉长耳朵听着。
“段家主无须出力,只在一旁看着即可,切记性命要紧,莫要意气用事。”
恩,跟他想的全都一样。
说话的人身穿月白色银纹道袍,高束的长发垂落到膝下,修长的仙姿还是如记忆中那般。
权澜,他的四师兄,五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美得不像话。
段衡笑着应声点头,似乎同权澜很熟络。接着又有他的师兄师姐跟段衡说话,但隔着有些远,时方域听不太真切,只好踮脚探脑袋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大师兄看干什么!”
来人凑近时方域的时候,他正一门心思扑到段衡那边,这次倒是未能提前感知,所以时方域着实吓了一大跳。
不过也是因为说话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时方域赶忙双手捂着眼睛,从中露出一条缝,看着身前穿着墨色滚金边道袍的孩子,十四五岁的年纪,暗绿色腰封上挂着一枚玉佩,上面刻着“沈”字。
如果没猜错的话,背面刻着的应该是“真”。
记忆中那张圆嘟嘟的笑脸渐渐同眼前的少年重合。
都长这样大了,时方域看着沈真,想要伸手摸他头顶。
“沈真,莫要胡闹。”
后面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斥责,时方域猛地缩回手,心中自嘲,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时方域再抬头看去,说话的人英姿挺立,身穿墨绿色深衣,上面绣着的青竹活灵活现,他背后背着一柄重剑,面目却阴柔许多。
时方域看着那一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眼神微眯,手忍不住抓紧了袖口。
“父亲,我没有胡闹,这个人真的鬼鬼祟祟的。”沈真回过头,有些不服气道,他的声音有些粗哑,想来是男孩到了年纪,嗓音不再如当年那般清澈。
沈真的一句话招来了许多旁人的目光,时方域只期盼自己的存在感能降到最低,他佝偻着背转过身,努力隐藏身形。
好在沈温并没有把沈真的话放在心上,他看都不看时方域,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用行动表示自己对沈真所说不在意,到段衡那堆里打招呼。
时方域吐了口气,恶狠狠瞪了沈真一眼,又想起今天众人前来的目的,忍不住压低声音凶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多危险不知道吗?”
沈温也真是的,什么场合都不考虑考虑,倘若那混沌凶兽真的发疯谁都抵抗不住,他就这一个儿子,就不怕有个三长两短吗?
沈真比时方域矮了半个头,他抬眼时有些不以为然,因为这实在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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