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条:fly
[我的心,永远都在你这里。]
我的书桌上每天都会出现一只装着记忆的水晶试管。
哪怕我每晚都把窗户扣得死死的,亦或者是整晚整晚不睡觉,可是在我合眼的那一瞬间,那些记忆又从遥远的英国被投递过来。
某个雨天的清晨,我醒过来时就发现拖鞋旁那支碎裂的试管,那些白色的絮状记忆在地板上流淌出蜿蜒的痕迹,然后干涸,就好像是蜗牛爬过一样。那一天我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一样,就连最近一段时间宛如重回蜜月期的母亲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她一个劲儿地问我需不需要请私人医生来看看,我只能尴尬地冲她笑笑。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都睡了,我开始蹑手蹑脚地翻箱倒柜:酒杯?不行,重心不稳太容易歪倒了。花瓶?不行,又高又深,说不定试管一放进去就摔碎了。最后我的眼神落在了我的刷牙杯上,顿了三秒,嘴角无奈地一撇,拎着它上了楼。
“你可以把……它放在这里。”然后我的钢笔停在了空中。
“汪!”小熊在我身后喊了一声。
“我就是太宠你了!”我捋捋它头上的毛,又挠挠它的耳后。
它眯着眼,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最后它蹭了蹭我的手,提溜着小爪子回自己的小窝里去了。
突然就想到那个少年。
小天狼星·布莱克。
一抿唇,我下定了决心,提起钢笔在落款处写下了:“奥莉芙·怀特”,然后在纸上重重地画了个箭头,又把杯子压在旁边。
第二天,杯子里多了支试管,但我写的纸条不见了。
我无语问苍天。
当关于我的所有记忆都被他一点不差地投递过来之后,我的桌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诡异奇怪的东西:一本英文版的《春桃记》。
书籍看起来并不算太新,仿佛是被翻过很多次——说实话,我是个很爱惜书本的人,就算一本书看过几十遍,只要没有其他人碰过这本书,它就一定是崭新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从不喜欢把书借给别人的原因。我摇摇头,心想希望不要到时候从书里看出什么面包屑奶酪渍。
翻开装帧精良的封面的一瞬间,我微微有些发愣——为扉页上的那些字:
致卡崔娜:
不管距离有多遥远,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
爱你的,亚历山德罗。
发了好一会儿呆,我才发现这些字只是印刷手写体而已,换句话说这不过是作者用来制造催泪效果的小道具。我摇头笑着,却怎么也舍不得把这一页翻过去,我知道这很莫名其妙,但脑海中总是盘亘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卡崔娜,亚历山德罗——我现在的名字,和他那一晚如玩笑般说出的名字。
我隐隐有一种预感:我抓住了某个关键的尾巴。
如果可以,请不要挣断,如果可以,请带我去那面有裂缝的墙壁,如果可以,请让我填充、修补我的记忆。
关于那些开心的过去,那些不开心的曾经,和你。
《春桃记》成了我的睡前读物,哦,不,不是睡前,没事的时候我就会习惯性地拿出来翻翻——即使在翻之前我就已经对其中的情节甚至是对白烂熟于心了。可是在某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午后,当我反锁好卧室门,从抽屉最里端抽出书时,我发现小说里夹了张不属于我的书签:一片榕树叶。
夹着榕树叶书签的那一页有句话被人用笔打了个醒目的圈:“我知道,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情况都是我的错,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再见你一面。爱你的亚历山德罗。”其中“我的错”中的“我”字被单独圈起来了,替换成了“你爸”。我看着那家伙留在书页上各种胡乱涂抹的痕迹,丑丑的字,还有写在印刷留白处那些大大的、醒目的、简直宛如死前指证凶手留言的“下午两点!我会一直等到你来!”,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人啊……就和那些试管记忆中呈现出来的一样:永远的毛毛糙糙,简直像个猴子。
会一直等到我去?
去哪儿?
地点呢?忘写了吧?
笨蛋。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时针快要指向两点的时候,我还是抱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某样东西出了门,先是去舞蹈室转了一圈,不过他显然不在那里,因为爱理老师正帮着太阳般耀眼的王子和永远昂着下巴的高傲公主抠细节动作。我踮着脚尖透过大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会儿,然后在任何一个人发现我之前转身离开。
我再清楚不过,里面不是我要的世界。
哈,既然不是舞蹈室,那就只能是那里了。我赶到布莱克在我眼前幻化成人的那个公园,果然就看到这家伙背对着我坐在那张长椅上,时而抠抠头发,时而又抬腕看看那只他之前从未戴过不知是从谁那里临时借来的旧手表,整个人显得是如此的焦躁不安。
突然……不太想叫他。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坏心眼儿。
我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有树荫的草地坐下,把之前带出家门的牛皮纸袋抱在怀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看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坐在椅子的左端,看他移到椅子的右端,看他躺在椅子上,看他翘起二郎腿手指在椅背上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看他站起身像个焦虑症患者不断地来回踱步,然后,我看到他从裤兜儿里掏出一面折叠镜,打开之后对着里面重复的喊着一个名字:尖头叉子。
有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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