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是那种去酒席上视线会被最贵的菜色吸引去的小市民,鹿肉对他来说可是个稀罕东西,自然不能不尝,一喝之下发现蒜香浓郁更是胃口大开。杜行止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照顾着,涮肉蘸酱,章泽埋头的时候他就自己吃上几口,居然也逐渐填饱了肚子。
等到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唉唉叫吃撑了的的时候,章泽哪里还剩下多愁善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他来说也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梦里虽然梦到的好像是杜行止,可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啊,说不定只是他和这个素材呆的时间长下意识用上了呢?当了两辈子的兄弟,章泽可不觉得自己对杜行止生出过非分之想。
原本想要倾诉的念头也被抛诸脑后,没心没肺的章泽这会儿只知道吃饱以后心情好。
他这才有机会打量杜行止的家。房子不算大,进门后就是餐厅和客厅,在玄关处用一个百宝架区分开位置。房子的格局比较通透,不像普通的老小区房那样压抑,大概是朝向好的关系,室内的阳光很充足并不显得阴冷。房间的装修较多应用木质中式结构,没贴壁纸,最普通的白墙,客厅电视墙弄成了一大片及天顶的书架,但除了这一块区域比较特殊外,其余的地方和章泽脑海中杜行止会采用的奢华标准区别实在太大了。
章泽是很了解杜行止的,他骨子里是个高调的人。或者是不屑于低调吧,总之上辈子的他品味是比较浮夸的。他喜欢那些一看之下就能发现价值不菲的物品,比如连边角都布满精美浮雕欧式家具,比如碧翠油滑的玉石,哪怕座驾都更喜欢拉风的敞篷跑车。眼下这个房子,让章泽一下记起了张素说笑时曾经谈起杜行止最近比较穷的话题。
不过能在北京把这种房子给买下来,那种穷跟章泽所熟知的穷肯定是有点差别的,见杜行止洗好了碗筷从厨房里一边擦手一边出来,章泽便顺势提起了杜行止跟他打电话这件事:“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请我来吃饭?”难不成遇上烦心事了?
杜行止瞥了他一眼,神情有些莫名,这是在关心自己?
眼中带笑,杜行止坐在章泽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肚子:“你呢?平常你可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来我这吃饭。到北京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上门。”小没良心的。后面这句他没敢加。
章泽果然有点不忿,不忿之后又有点惭愧,他也是躲鬼躲魔障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提防杜行止,索性就连门都不登,现在被捞出来说,就变成笑话他的话了。不过被杜行止的话勾起那段梦境,他脸上一时还是没有藏住,眼神变了几变,一时有点不敢对上杜行止的视线。
杜行止挑起眉,章泽脸上的细微变化他自然不会忽略,小孩藏不住东西这也是他一直以来觉得好笑又担忧的。
他还想坐近一些,盖在章泽肚皮上揉着的手却忽然被拨开,章泽红着耳朵拢着外套坐起身来,神情有些慌促。他有点后悔晚上吃那么多羊肉了,羊肉性燥,吃多了他肚子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杜行止的手盖在肚子上隔着衣料揉按的感觉就让他下意识回忆起那个梦境,心中简直是无比的别扭。
看眼时钟,已经七点多了,他开口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寝室了。”
杜行止有点失望章泽还没见面多久就要走,他早已把给章泽睡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也不想不争取就让他离开:“一晚上不回去也没事,这个点你赶回去也要熄灯了,还得把舍友吵醒。不如就在我这凑合一下,反正还有空房间。”
章泽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就犹豫那么一秒的功夫杜行止已经起身去开客房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站起来跟在杜行止身后。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这房子的两个房间是正对门的,右手边是杜行止自己睡的主卧,打开左手边的房门,杜行止开灯后,章泽就有些发呆。
这房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给客人临时睡的客卧,屋内灯光昏黄温暖,宽大的床铺上被面是一眼能看出的蓬松舒适。脚下的地板一尘不染,墙角的书桌上还安装了电脑,墙上挂着章泽拍摄的宣传照片,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房间似的。杜行止拉他进屋打开衣柜,里面是熨烫过后整整齐齐的衣裤,被整齐地分门别类放好,自家的男装品牌,都是章泽的尺寸。杜行止从抽屉里给他找出几条崭新的短裤:“浴室有两个,但只有我房间里那个有浴缸,你想泡澡随时去我房间没关系。脏衣服脱下来之后丢洗衣篮里面,记着别忘记洗澡之前脱手表。”
章泽愣愣地看着他离开,恍然发觉心中有些激荡。他压下口中说不出的滋味,在衣柜里翻找,果然发现睡衣都是他穿惯了的纯棉,指尖微微发颤。
洗漱间里有全新拆封的牙刷和毛巾,跟杜行止原本用惯的并排放在一起,一模一样的漱口杯,映着浴室的灯光打出一种让章泽说不出话的滋味。浴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他很熟悉的杜行止身上的气味,洗过澡后他才发觉这原来是放在洗漱台上的一瓶黑色香水。他拿起这个香水瓶,黑色的四方形,材质透过灯光泛着蒙蒙亮,看起来很高档。鬼迷心窍地,他拿起瓶子在腰侧喷了一下。
气味浓郁起来时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耳朵一下子烫了起来,匆匆擦干身子后换上睡衣去房间,却发现杜行止正呆在客房里给他调空调。
听到声响杜行止回过头,眼神却仍然黏在遥控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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