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和傅寒之间的关系。
他自诩最了解傅寒,他陪对方走过了十几年的光阴,他挖空心思的去观察对方,了解对方,尽其所能的迁就对方,孜孜不倦的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卖命的为他所图谋的企业帝国扮演好马前卒的角色。
很好,傅寒说,他没有把叶甚蒙当狗,没有那么看待过他。也许他们关系再近一点,同窗?搭档?或者是曾经叶甚蒙沾沾自喜以为的朋友关系?
那又怎么样呢?
他还是连一个苏建岑都比不了。
他渴求的是面包,但无论他付出多少,换回来的都是蛋糕,蛋糕再漂亮,再好看,于他也不过是砒霜而已。
一直以来,叶甚蒙都在饮鸩止渴。他不愿意去看清楚,再美好的蛋糕与面包之间都是全然不同的,他总是给自己一个美梦,在坚持一下,既然都拥有了蛋糕,那面包也离自己不远了。
可等他看到苏建岑,等他不得不去面对考虑这个事实时,他获得的是长达十年时间镌刻下的绝望,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跑越远。如果回到高三那年,如果没有发生王晋和他之间的事情,也许他和傅寒之间还有机会,也许没有,谁知道呢?
连苏建岑都有一个机会。
“我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但也许有悖于你的想法,傅总对我有意见是正常的。”
傅寒合上手掌,叶甚蒙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虽然也没有拒绝,但却是拒绝的姿态。以寻常人的眼光来看,这场对话是不应该存在的,叶特助半拒绝的回答更是不该出现的。
但在傅寒眼里,他却是只感到无奈。
这样的无奈并非是第一次出现,久矣,久到他连去回想都懒得回想,非得追朔到源头,那就得从两个人一开始认识的时候说起。
翻旧账,念老经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这几年来,他和叶甚蒙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脆弱,冲突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就出现了。他无数次的想,大概有一天这段关系会突然就崩溃了。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破裂开始变质,冲突开始升级,到最后完全坍塌再也找不到支撑的力量。
看一朵花,花开花落。他可以遵循生命和事物发展的规律,可以冷眼旁观,可以缅怀美好,最后叹息一声有常无常。可真正落到他自己身上,他又怎么可能做到巍然不动呢?
他不但做不到,他甚至也被这种崩溃束缚在其中。他经常想也许他应该试图改变一下,不管是相处模式也好,还是相处态度也好,他应该把主导权拿回来而不是选择放纵,由着对方继续往下走。
可是他又出于什么立场,什么权利这么做呢?即便他找到某个看起来正当的理由,其中却是充满私心,偏执和狭隘的。倘若他取回主导权,其结果,多半只会强加给对方太多无法消化的东西,这是他没有办法控制的。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而这是些东西都势必带来巨大的压力和不平等,一旦他开始主导事情的走向,这些附加的影响对阿蒙来说是极其不平等的。
叶甚蒙应该拥有独立的,健全的人格。而不是在某些强势之下成为一种附庸,不管是在朋友关系之中,还是其他任何关系中,这是叶甚蒙从小就深深烙印在灵魂上的憧憬。
他们认识十四年,他曾经看过那个人因为贫穷而卑微,因为卑微而谨慎,因为谨慎而难以启齿的去爱一个人,那么小心又那么快乐。他无数次想起对方那种散发着信念光芒的眼神和懦弱得不敢前行触碰真实的行动,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在那具年少的躯体里冲撞和撕裂。
面对陌生社会和所谓价值所带给他的压迫,以及戏剧性却无法有结果的炽烈感情,就像两条洪流汇集在一起,冲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人生基石。
他想,叶甚蒙是比任何人都更渴望能在未来的生活里站起来,在这个洪波一般的社会里找到自己坚定的位置。这种憧憬和信念,大概就是他最深的呐喊和对年少时渴求平等的弥补。
这是人的根本,意味着这比许多事情都更为重要,也意味着他必须放弃主导权,放弃会带给对方的巨大压迫,放弃偏执的自私和强势的手腕。
如果他愿意给对方平等,他就必须克制。
只是克制也是一种煎熬,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克制也变得残破不堪起来。这些年就越发变得刁钻刻薄,挑剔苛刻,有时候可能就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开始逐渐无法忍耐。
看到了克制的极限,也就看到了关系的终点。
不是叶甚蒙先爆发彻底了断这份情谊离开,就是他毁了对方。
如果只能到这个地步,他宁愿叶甚蒙离开。至少他这十几年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但这个结果并不是傅寒想要看到的,他只是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他逃避过去思考结果,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思索过,甚至是尽可能的想从叶甚蒙身上看出来蛛丝马迹,但往往都没有一个可以肯定的答案,他是不敢轻易冒险的。
强势的好处很多,坏处也不少。老虎也许只想轻轻拍兔子一下,但兔子极有可能惨死虎抓之下。
所以尽管他拥有过分的吓人的资源和力量,在某些方面却只有收紧爪子和利齿躲在暗处比一只兔子更不如。
这又如何不无奈呢。
傅寒不善于感情纠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确实没有那样想过。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也许你在做之前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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