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恨意,他恨自己怎么就不早点去研究这破根雕呢?他怎么就以为没有根雕他和傅寒之间还是有着别人超越不了的紧密呢?他凭什么就觉得他永远是最了解傅寒那个人呢?
当初的毫厘之失,如今仿佛是千里之距。
他越恨,就越是对自己狠。
明明已经疼痛难忍鲜血横流了,却偏偏将这一切都用虚假陈腐的笑意掩盖下来,装作什么都没有,装作还可以继续往下走,还可以孤独的,偏执的,沉默的将一切都扛着,然后一如既往的去演绎他卑微执着而少有人能熬过的生活。
“傅总?你怎么在这儿呢?”叶特助笑嘻嘻的,露出半截虎牙,他有点拉不动嘴角,实在是内伤得太厉害。
傅寒也跟着他装蒜道:“因为我今天回国了啊。”
☆、第十九章
傅寒也跟着他装蒜道:“因为我今天回国了啊。”
叶特助听他这么说,才不会慌着去确认对方的身份,那得多尴尬啊?他兜兜转转还找了个人带他进根雕这圈子,对方也是好不容易带着他来这里看一圈,结果原本应该是离他最近,最资深的玩家他却形同陌路。
于情于理,他如果想要玩根雕,第一个应该找的人都是傅寒,就算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他也不可能绕过傅寒找上其他压根没什么交道的陌生人。
这种做法无疑是极伤脸面的。
所以虽然叶特助是心知肚明,此时此刻却不愿意捅破这层纸,他没办法解释。并不是他找不到一种可以唬弄的理由,而是他即便给出一个理由也说服不了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叶甚蒙有些为难的摸摸耳垂,这样的窘境是少有的。他眼睛往周围瞟着,希望可以找到张放,但是显然在他把注意力投向房间里的时候,张放就已经从长廊里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他和傅寒两个人罢了。
傅寒没有把叶甚蒙推向更困难的地步,反而是指了指旁边一个最大的房间,道:“既然来了,我带你看看吧。”
房间里共有八排高脚柜,两两之间只留了一道两人宽的过道。
“这个房间里的根雕都是雕工最精美的,八排分别出自八个大师的手笔,不过这里的都是现代根雕,数量最多,跟料虽然昂贵也不乏稀缺的,但是少了点年代的味道就少了沉淀。木也是有灵性的东西,收藏的人养得越好,这东西的味道就越浓,一会儿我带你去其他房间你自然就明白了。”
傅寒带着他从一尊根雕前走过,非常耐心的讲着那些根雕的故事,有时候会停下来指着其中某一尊的某个位置让叶甚蒙过来看,他会挑出一些大师手笔失误的地方又或者是精妙之处。常常会遇到几座根雕的跟料十分希贵的,反倒会引出一两个故事,这些故事谈不上传奇反倒是充满了现实的血和暴力,多是关于走私和偷盗的。
叶甚蒙才开始心里还怀着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可是等到听着傅寒平静而有力的声音时,他渐渐就跟着对方认真起来。他看那些根雕就仿佛真的如同活了一般,有些优雅,有些大气,有些充满戾气,有些灵巧可爱,还有些则透出阵阵忧郁。
这些木头是有灵性的。
叶甚蒙的目光落到玻璃面上放着的那只手上,他想傅寒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因为连那双隔着玻璃的手都仿佛在像那些根雕传递出一种温柔和细致,那么浅,那么轻,又那么绵绵不断。
他想触碰一下那只手,非常渴望,哪怕只有一下。他想感受一下傅寒的温柔。
叶甚蒙倾过身体靠在玻璃台上,指着胳膊下的那尊根雕道:“这是什么?”
他大脑里一片空白,连自己问的话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只想离傅寒近一点,离那只手近一点。他想傅寒会凑过来,用那双手为他介绍这尊根雕,他可以装作不经意,直起身体也好,越过傅寒去下一处也好,总之他可以找到机会触碰到那只手,只要这样他就足够了。
傅寒果然停了下来,双手放到玻璃面上摩挲了一会儿,开始讲起来,那是一尊雕着小钓童戏鱼的根雕,寓意着年年有余,原本是很常见的年画形象,但是放在这座根雕上却稍显不凡。
“这是屈先生唯一的一座欢喜雕,他更擅长以厚重和悲情为主旨的雕塑。不过这尊根雕却异常圆满,包括跟料本身的造型也与现在相去不远,并没有多少人工添补开凿的痕迹。”
傅寒停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你要是喜欢的话,这尊可以送给你。”
叶甚蒙早就听不见傅寒到底在说什么了,他垂着头,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掌和傅寒的手掌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根小指的长度!
艹!
叶甚蒙手臂动了动,往傅寒的方向又靠近了些。实际上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围在这尊根雕的旁边确实也没多大的空间。他甚至可以闻到傅寒身上传来的气息,叶甚蒙小指往外岔了岔,他激动得腿都开始抖起来,是真正因为肾上腺素激增而由内而外控制不住能量的那种抖法。
傅寒的电话响起来了。
叶甚蒙眼疾手快,他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那只手上,被电话声音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甩了甩手,正好打到傅寒的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所有美好的意境都灰飞湮灭,化作前尘往事。
叶特助那点小小的愿望未曾得到满足,反而手指撞到对方手背上有种被惊到的痛。
傅寒直接挂了电话,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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