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没有值不值,若此时弃他不顾,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望大人成全。”
“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不讳了,”半晌,杜锦华收起玩味的神色,道:“据我所知,抚远将军已经上书朝廷,再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传回,霍都尉到底是个什么罪名,也不出那几条,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他定会被押回京受审,若是坐实了那些罪名,斩首已是最轻的判罚。”
杀降本就不妥,更别说霍衍还灭了人家的全族,先不说宣国一向以礼仁治国,就说霍衍此举本身,也是大大的不妥,连降国都不放过,以后若是有与宣国打仗的,谁还会投降?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何不与宣国拼个你死我活?多杀一个是一个!
“回京受审?”陆行远抓住了杜锦华话里的重点,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杜锦华微微倾身,低声道:“霍都尉看似死路一条,但回了京,可就说不准了,生与死,全看皇上的意思,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来人,送客!”
都是聪明人,杜锦华点到即止,不再多说,见陆行远若有所思的出了门,杜锦华轻笑出声。
他给陆行远确实指了条明路,但这路对陆行远来说,却也是条荆棘之路,能不能扭转乾坤,全看他的命数了。
陆行远是独自去找的杜锦华,府里众人只当他是出去散心,并未怀疑其它,不过这日之后,陆行远却是更消沉了。
杜锦华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可就算他回了京,又能去求谁?霍衍的生死的确是由皇上做主,但皇上的心思,也会被他人左右,若是有足够分量的人肯为霍衍求情,霍衍也未必是死路一条,但这个人,是谁?陆行远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只有沈孝山,若是运气好,他原本的岳父潘青松也许会是个助力,这两人交际甚广,应该会有些话语权。
想到这里,不免会想起罗敖,陆行远心脏一颤,还是有惧意从心底涌出。
多年的经历,他早已习惯做最坏的打算,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旦回京,形势如何便不容他做主,最坏的结果便是,救不了霍衍,他自己也重回魔掌。
在房间里呆坐了一整日,陆行远将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听天由命,尽力而为。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坐在黑暗中的人侧耳倾听,并未睁眼。
“一刻钟,今日放你们进来已是不妥,我也担了风险,一刻钟便是最多了。”
牢头拿出钥匙将大锁打开,道:“进去吧,一刻钟后我来叫你。”
“哎,有劳有劳,来,我带了些酒菜,咱边吃边等,待时辰一到,牢头再叫我家公子出来,您老放心,我家公子就是来瞧瞧他怎样了,定不会给您添麻烦,兄弟几个就安心与我吃酒吧!”
鹰眸猛的睁开,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即刻变得热切起来,紧紧盯着走进牢房的身影。
将灯笼挂在锁链处,陆行远转身便看见霍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原本英气勃发的人此刻已是满面邋遢,半月来的牢狱生活并不好过。
“前些日子都是新军的人在看守,今日是旧守,我才买通了牢头进来看你。”
将篮子里的饭菜一一摆出,又拿出个大木勺子递给一言不发的男人,陆行远道:“别看我,吃饭。”
霍衍接过勺子,默默吃起饭来,只是眼睛仍旧不离陆行远。
知道霍衍这半月来过的必定艰难,也清楚今日可能是自己唯一进来看他的机会,陆行远带的这顿饭,没少下功夫,皆是霍衍喜爱的肉食。
见霍衍吃的差不多了,陆行远将壶里的牛肉热汤倒在碗里递过去,低声道:“皇上下了旨,命人押你进京候审,约莫五日后启程,我已盘算好了,随你上京。”
霍衍喝汤的动作一顿,终于开了口,道:“不必。”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陆行远一笑,没有再出声,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黑布包,借着灯笼发出的亮光四处看了看,最后将东西放在霍衍休息的地方,用稻草仔细覆盖。
“你在生气?”霍衍盯着陆行远面无表情的脸,道:“你在生气,是不是?”
“事到如今,我生气又有何用?”陆行远摇头,道:“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如何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你不必随我回京,”霍衍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
陆行远神色微变,随即将怒意压下,倾身凑到霍衍面前,轻声问道:“霍衍,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霍衍微微抬头,只觉陆行远此时藏在眼底的不是怒意,而是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不知怎的,原本伤人的话不敢说出口,霍衍只好抿唇不语。
二人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中静静对视,眼里皆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脚步声隐隐传来,陆行远才起身,将地上的盘子收回篮子里。
“一刻钟到了,出来吧。”
“这就好,”陆行远拎着篮子,将灯笼取下,信步出了牢房,转头对牢头道:“有劳了。”
牢头摆摆手,道:“走吧。”
陆行远深深看了霍衍一眼,继而随牢头大步走了出去,直至再听不见陆行远的脚步声,霍衍才起身躺到草铺上,摸出陆行远刚刚藏好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牢房中一片黑暗,一点月光也无,饶是霍衍视力再好也看不清布包里是什么东西,不过将布包打开的瞬间,霍衍便闻到了食物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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