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虽然是本地号码,但没有备注,很陌生,要么是泛泛之交的人,要么就是完全没见过,可对方在一通未接听之后,居然无缝衔接地拨来第二次,很紧急,压根不想在意电话主人是否已经不耐烦,或者故意不接听。
窦隐已经被黑猫的事情烦得更加焦头烂额了,并且这是401寝室内部的棘手,外人不知道,也没法知道,所以这通电话对他们来讲毫无意义,甚至叫做麻烦。
但是。
“叮叮叮----”
这种敲锣打鼓似的噪音在昏暗的大环境下让人无法呼吸,它就像是锋利刀子割在玻璃上,唤起了心口的惊悸,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窦隐终于在第三通拨进来的时候按下了接听:“喂……”
“喂!你是401寝室的窦隐吗!?我是你们辅导员,赶快来b区的第三教学楼,你的另外两个室友……喂!”
手机“砰”地一声落到地上,落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个快捷键,免提被打开,里面传出一个急躁的女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喂尽快来!他们现在正疯了一般地叫你的名字!”
窦隐僵在了原地,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甚至有点反胃,他使了半天的劲儿都没能让自己从电脑椅上站起来,反复尝试,等到终于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已经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东西。
发电机在他出门的那一刻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走上正轨,让学校不再陷入阴侧侧的森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黏腻的味道。
他脚底打滑,直接从一楼的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过幸好楼层不高,没有摔出毛病。
此时此刻,窦隐的脑袋里面只有辅导员刚刚说的那句话:
“五号床把四号床砍了!”
黑猫在401寝室看着这个匆忙离去的声音,伸了伸爪子,从阳台门跳着离开了。
☆、(四)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杀掉对方呢?
是不是他们两人早上跑出宿舍之后收到了什么刺激不可能啊,黑猫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活动,根本不可能会被他们遇见。
还是,因为畏惧死亡?
窦隐赶到的时候,凑热闹的人群已经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了。
学校正大门修在一条繁华的马路上,城区中心地带,哪怕在工作日,人流量也不会太少,正常走路不到二十分钟,还能看见一个小型商圈。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舆论发酵膨胀的速度肯定会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飙升。
辅导员远远地看见窦隐,立马过去抓住他,像是生怕他逃了似的:“你快进来,待会警方还有话要问,这事儿你和你室友都脱不了干系!”
此时此刻,窦隐内心还在反复思考关于“黑猫游戏”的事情,关注点没有放一丁点在辅导员的话上,整个人精神厌厌的,很容易就被连拖带拽地拉了过去。
可还没等二人完全靠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紧接着,鲜红的颜色便刺入了眼睛内。
辅导员气得声音发抖:“你……,你就在这儿站着,不许乱走,不许乱说话,更不能乱能碰!我不知道你们几个之间发生了什么纠纷,但你应该清楚,现在事情闹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待会肯定有人会来问话,每一个字都想好了再回答,你要知道,你的室友死了!!!”
窦隐这才被身边的响动拉回现实。
窦隐抬头,看见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辅导员离去的背影,她正踩着细高跟,站姿格外别扭,估计是刚刚跑动的时候扭伤了脚踝,面色憔悴地和警方交流着什么东西。而地上,几小时前还能暴跳如雷出手打人的四号床安安则静静地躺在地上,随便一看,就能瞧出他身体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砍伤。
窦隐终于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杀他的不是游戏,而是室友“五号床”。
有人死了,却不是因为那些诡异的事件。
因为人!
那位原本在帮忙劝架,温声细语替他们缓和关系,安慰自己慢慢来,凡是不能着急的五号床,此时此刻,却被人拧着双手胳膊控制着站在一边,他的衣服上沾满了从别人体内喷洒出来的鲜血,头几乎埋进了胸口里。
“窦……隐?嗯,人就是你了吧。”一位警员迎上来,起初的说话磕碰之后便立马流利起来,他视线放在手里的资料上,嘴巴却不饶人,语速简直可以叫做从蜗牛爬行一下子上升到航空母舰,还带着微微的卷舌音,“知道为什么叫你吗你们之间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问题就像是连连环炮一样毫不留情地砸过来,窦隐脑袋里面想着的是近日诡异事件,而警方完全在当一场冲突性意外处理,两者神经压根没在一条国道上奔跑,短时间空白尴尬就立马出现了。
“……”
警员:“喂!发什么愣,问你话呢!”
“啊?”窦隐一滞,随后,他侧头问了辅导员一句,“老师,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就一个。”
辅导员看了看警员,征得同意之后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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