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来说,哪里会有所谓的永恒呢,魂魄总会有轮回,记忆一次次被抹去,而感情呵,感情才是最难永恒的东西,屠苏,你说,是不是没有了感情,才不会那么痛苦,没有了恐惧、忌惮和猜疑,才能永远地让他人陪在自己身边?
百里屠苏手指一颤:少恭何出此言?
欧阳少恭自知失言,连忙适时地挽救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情感这物太难以捉摸罢了。
少年皱了下眉看他唏嘘神情不似作假,当他是天生风雅文人吁叹,便也不曾往深了想,反正此人一副名士fēng_liú说话文质彬彬,倒也算是寻常。
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了。
思及某位师兄的古怪举止,不由犯起了嘀咕。
陵越本就对欧阳少恭有猜疑,当然他也不便说出,更何况那与太子长琴有联系之大胆不羁的设想,兴许使得两人说话吞吞吐吐间产生了什么误会,闹了不该闹的别扭。
也是麻烦。
夏季随着青玉坛莲花池内的花由开到落、结出绿色的大莲蓬慢慢结束了,七月流火,暑热消退,白昼一天比一天短了几天,滞缓了速度等夜晚的脚步。
这段日子众人过得颇为闲散。
欧阳少恭成天闷在炼丹房炼丹,期间发生了不少事,自己会有人来说给他听。
比如
方兰生和襄铃拉着一大帮子人在客房打牌,那一片的弟子某天晚上聚众赌博被管教抓了个正着;
方兰生隔三差五就要找陵越大哥修习法术,早起的人都能看见方大少爷在庭院中扎马步的身影;
百里屠苏经常跟风晴雪手牵手在衡山四周散步,时不时带回满兜的野果子,幸好不是烤焦了的;
风晴雪会跟酒鬼去山脚下捉鱼,两人熟络得一口一个大哥、妹子,酒鬼高兴了还会带着小姑娘满山跑逮兔子;
都是难得捡来的悠闲时光,在月余等待中懈怠了焦急的心情放松身心的时光。
至于欧阳少恭,除了炼丹之外,很少得空与众人玩乐,也不知是找借口还是如何,从炼丹房到他自己的长老房近的很,也不必经过客房,每天回去都能看到一人坐在书案边等候的身影。
由此看来,陵越要比他忙,白天忙着陪人打牌、下棋、练剑、修习法术、品尝果子,傍晚的时候还要准时回来,陪他度过从黄昏到黎明这一段漫长的黑暗多余光明的时间。
自从那个气氛热烈的中午之后,两个人又点过几次火,陵越最后忍无可忍面红耳赤地索性欲抱了枕头去主卧榻睡,一回头看见某人似笑非笑的脸,方觉中计,又折返回来,惊觉爬来爬去还是跳不出欧阳少恭做成的圈套。
这方寸天地,闹了半天,最后好歹也是相拥入眠,并没有弄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方兰生后来得偿所愿地来过几趟,面色菜了数次后攀着总角的肩咬耳朵道:我不会告诉二姐的少恭你放心吧,可是这也太、太哎我问陵越大哥了,他说顺其自然,你说到时候你俩成亲了我是该为你准备聘礼还是嫁妆啊别这样看我我是认真的,他又不肯说你俩到底谁上谁下,我总不能两样都准备了吧
欧阳少恭面带微笑地将他从肩膀上拍下来:小兰准备贺礼便好。
七月七,看巧云,这一天对于风晴雪和襄铃来说,其实是个很重大的日子,但是相较于百里屠苏的事来说,又显得很微末了。
这一天,漱溟丹炼制完毕。
白玉匣子触手温润,浅浅的光晕透过匣子散发出来,仿佛里面装着稀世的珍宝。
百里屠苏小心翼翼地接过,少年淡漠的眼眸中有强自隐忍的汹涌情绪浮动。
风晴雪安静地站在一旁,秀气的嘴角微抿,虽然因为婆婆的劝诫对这漱溟丹依然存有疑虑,但是看到他如此欣喜的样子心中也不由为他感到高兴。
但愿,一切都能平安顺利吧。
欧阳少恭叮嘱道:漱溟丹此药,全循古法炼制,我也不知道药力究竟如何。切记,以此法重生之人,不可行于日光之下。
风晴雪讶异道:为什么?
欧阳少恭摇摇头:古书所言,我也不敢妄加揣测。
尹千觞歪坐在一边,摇了摇空掉的竹酒筒道:想必是个海上方,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妹子,恩公,你们就听少恭的吧,把人复活回来才是要紧。
百里屠苏点一点头:千觞大哥说得有理,我与晴雪即刻动身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屠苏哥哥,门槛上跨过缀着银色小铃铛的绣鞋,橙色的身影一下子闯入众人视线,紧跟其后的是方兰生一张夸张的脸,而两人身后,陵越一手提剑,面上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狐狸蹭到百里屠苏身边,盯着他的脸道:你就要走啦?襄铃的伤还没好呢,襄铃不能跟屠苏哥哥同去南疆了,等襄铃养好伤,就去找你。
百里屠苏劝道:南疆路途遥远,襄铃,你还是不要跟过去了。
谁说她要跟着你过去的!方兰生一手扶着小狐狸的胳膊,一手叉腰,脸鼓成包子状道,襄铃要回红叶湖,人家只是顺路!
红叶湖?风晴雪了然道,那是襄铃的故乡吧,你要回家?
襄铃嗯了一声道:我找不到爹娘,想回红叶湖问问榕爷爷,我爹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欧阳少恭脑海中的地图很清晰,红叶湖就在乌蒙灵谷附近,挨着紫榕林,那时候他在四周走了一圈,紫榕林中灵气丰沛,有不少成了精的草木和鸟兽。
百里屠苏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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