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就那样微笑着,凝视着我。
原来,符咒师大人不过只是从洛阳升职到了青州,在我却经历了一场真真切切的生离死别。能再次看见符咒师大人,大有恍若隔世之感。
慢慢的,我眼眶中蓄满了水,波光潋滟,我拼命把它们忍回去。
再蓄满。
再忍回。
我就这样任由符咒师捏着我的下巴,任由他把我的窘状和软弱一览无余,尽收眼底。符咒师大人脸上笑意渐浓,良久,松开手说:傻孩子。
我轻轻地应道:嗯。
青州是个美丽的冰雪城市,那漫天飘舞的雪花除了优美,也带着寒意。我说,大人,你还是只穿一件衣服,不冷么?
符咒师大人微微一笑说,符咒师只要有一件法袍护体就足够了。
也对,我能感觉到符咒师大人捏着我下巴的手指是温暖的。
还帮我采集炼符材料吗?
当然!只要有时间我就来!我欢快地回答。
在穿越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一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现在才体会出这句话有多么伤痛和绝望,我对符咒师大人的感情大抵就是这样吧。
我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自然会推想到,既然符咒师可以从洛阳升到青州,以后是不是会从青州升到南郡或更繁华的城市去?
我如果想去南郡城,只有考上南郡武学研究院。在开学半年之后,我才开始我的学业。
除了学习,我把空暇的时间全花在给符咒师采集材料上。
傻孩子,你除了帮我采集炼符材料,不想做别的事吗?
我很奇怪,符咒师除了需要炼符外,还会需要什么?我说: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可能会有危险的。
我哈哈一笑,豪情万丈地说,这世上就没有我傅昭强办不到的事!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说这话时的德行,语气,就跟阿焰向阿娇吹嘘时一模一样!
符咒师大人淡淡笑着吩咐:你去千狐岭,把那只风鼬头目杀了。
风鼬头目?好象就是不久前杀死我们学校一个学生的怪物,据说一双风火轮厉害无比?
在符咒师大人的注视下,我怎么可能退却?我只回答了一声好,就出发了。
第一次,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我从来也没有去杀过什么厉害的怪物。昔年杀掉聒噪鬃,那是遭遇战,是个意外,那时候我手里拿的是绝世神兵绿色苗刀。这些年,在洛阳的枪棒教头门下习武,我是最会偷懒的那个人。我很清楚,不可能穿越一下,姑奶奶就从窈窕淑女变成了武林高手。现在我要去杀的是那只刚杀了一个学生的风鼬头目,死掉的那个同学,武功在我之上。
符咒师大人一如以往那样目送着我离去,我第一次回望了他一眼:符咒师大人站在漫天风雪中,深蓝色的法袍仿佛是洁白天地间一道不能掩饰的伤口,亘古永久。
绿刀拿给阿娇阿毛去做绑定了,我现在拿的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冷月清风钩。
千狐岭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从来没有深入过。我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杀掉外面的狐狸小怪,一步一步向深处挺进。那风鼬头目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我在千狐岭上杀了几个大圈,直杀得精疲力尽,才终于找到风鼬头目。
风鼬头目两个前爪各握着一个锯齿状的半圆形东西,眼露凶光,一看见我,就把手中的东西向我扔过来一个,别看那东西拿在它爪子上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扔出来时却转得滴溜溜的,隐挟风镝之声,闪烁着奇异的橙光,那锯齿状的外缘,在滴溜溜的飞速转动中,收割起生命来,一定很犀利。我用刀一挡,那东西又飞回到了风鼬头目的前爪上。看来这东西就是风火轮了,果然是一对很厉害的兵器。
我挥起冷月清风钩与风鼬头目斗在了一起。
激战中,我看见风鼬头目把两只风火轮一齐向我扔来,然后高高跃起,准备从我头上跳过,在我背后接住风火轮。这一招,我已经看见它使用过几次了,赶紧向身后发出一招鸿飞碧落,冷月清风钩带着风响飞斩向风鼬头目的脑袋。就在我避过飞来的两只风火轮时,风鼬头目又扔出两个风火轮!距离又近,猝不及防,我根本没有时间闪避,我勉力抬手一记碎玉掌,拍开了一只风火轮,先前已经被我避开的两个风火轮又调头飞了回来!我完全慌了神,什么狗屁武功全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生命最原始的本能。
就在冷月清风钩斩落风鼬头目脑袋的同时,我身中三轮,也倒在了地上。还好我在间不容发之间都避过了要害部位,背上中了两轮,左肩嵌着一个。好家伙!一下子就给开了三个洞,还全免费,而且开洞和镶嵌一步到位。
是哪个混球说风鼬头目只有两只风火轮?这丫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只是青州城那么远,我虽然避开了要害部位,但如何无论也不可能挣扎回去了,我再也看不见符咒师大人了,唯一让我觉得稍稍心慰的是,我还是杀掉了风鼬头目,总算是不负他所托。
我一向很懒,从来不做徒劳的努力。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倒在冰天雪地中,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洒落在我身上,渐渐掩盖了我的身形,听着风声渐渐模糊,我静静地等待着,度过我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那思念着我,我也思念着他们的老爸和老妈。
作者有话要说:f=3;本人虽然是初次在晋江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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