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等到上京途中下手最为稳妥,但昭王却不是这么冷静睿智的人。若是他脑袋一热,做了蠢事,先下了手
喻怀仁心中一凛。
故此刚才一番说辞,也是为请动喻少侠帮忙。以少侠武功,昭王府守备应当不在话下;若有不测之时,便是借重少侠之日。不想少侠竟看穿了;得罪之处,还请少侠暂且记下,待阁主脱险之后,在下必定负荆请罪,任凭少侠处置。
喻怀仁懒得计较,也懒于回应,只问:昭王府在哪?
昭王的名字,喻怀仁并不知道。
天家宗室之名,民间知之甚少;从名讳一词,便可知名者讳也,只可长辈唤晚辈、尊者唤卑者。皇帝乃真命天子,普天之下莫有敢卑之者,是故避忌其名,乃是顺理成章的。昭王既为皇帝亲子,其名自然也要避忌。
当今皇帝登基之时,凡官面文书,行宫改称别宫,行会改称商会,行馆改称临馆,如是种种。淳于大帅之前镇守东南的宿将方忠行,也因避讳而改名方忠道;其时新帝尚有中兴之志,很是勤勉了一阵子,朝中有赫赫有名的文武二道,正是传说文曲下凡的楚似道与武曲方忠道。而后官家重用卫虞,楚似道下狱,不明不白地瘐死;方忠道病逝,临去犹言南下。两颗明星,竟都下场凄凉,叫人不胜唏嘘。
不知这昭王暗图谋反,只是贪眷权位,还是真存着拨乱反正之意。他乃是皇帝第七子,前面除了早夭的哥哥之外,尚排着两位,稍幼一位受封烈王,另一位,年岁最长,至今居留京城,为太子,未曾封王。官家如此安排,意思再明白不过:储君只有一位,其余人不必肖想。
太子深居简出,据闻也颇为贤明,但究其行事,也只不过不失;昭王在封地,却很有一些美名。民间私传,他曾作诗悼念二道。大约他是真有兴国之志的。
只是与志向相匹配的器量,在纪六韬看来,却是奉欠。
喻怀仁没有探究的意思。他只知道,见到昭王第一面,他便不喜欢这人。
第94章第94章
喻怀仁并没有在昭王面前现身。他只在厅里看了看昭王正责罚宅邸宫人,半大小姑娘被两个侍卫左右压制着,一个小黄门不停掌她的嘴,可怜脸颊已经肿得老高,小黄门手上一枚扳指更是将好好的脸打出了血丝,泪水与血水混杂一块儿。昭王坐在主位之上,眼中不见怜悯,倒有一丝快意。
喻怀仁手指动了动。现下终究不是出手的时候。便是救得一时,只要这姑娘还在王府之中,便难逃厄运。
他心意既决,便不再迟疑,往王府地牢而去。
宁衍宗替昭王充当爪牙多年,这王府构造摸得一清二楚,更有些暗室乃是他奉命找人打造;纪六韬那儿,自也有一份图纸。
他一路风行,如入无人之境,转瞬便到了地牢前。守狱的兵卒打着呵欠即便他神智清醒,也绝难察觉出神行之术来。
见到宁衍宗,喻怀仁心中一松,继而又是一怒。
这分明不是什么地牢,倒是个软禁的厢房。
掐金丝的红木榻,包银边的卧龙桌。宁衍宗舒舒服服地斜躺在软蒲垫子上,半眯着眼读书。瞧那书封上的题目,喻怀仁大约听说过,竟是一本传奇。
他自在京中察觉有变后,便悬着一颗心;一路加急脚程,半分不停;竟是不如这姓宁的惬意!
哼。
但听这一声,宁衍宗浑身一震,如躺在火炉上一般跳起来,那传奇也随手甩到了一旁。
怀仁!宁衍宗大步走到牢栏边,莫不是我在做梦?
既然你忙着做梦,我便不打扰了。
见他要走,宁衍宗忙伸手揽住手臂:是我失言,以你的本事,进来自然是易如反掌。我只是他感慨道,只是一别月余,恍如隔世,人都患得患失起来。你你一切可好?
见他转过身来点头,宁衍宗才松了口气,微笑着仔细端详上下,好似生怕他少了一块肉。二人俱是默默无言,也不觉得尴尬,只看着彼此,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良久,宁衍宗才打开话匣,问了小争之事;不过他先前早做了安排,想来也无大碍。
又问了问纪军师如何。听到纪六韬自作主张出一招欲擒故纵,宁衍宗不由得失笑,少不得为他开脱一句:他也只是为了我好。喻怀仁的身世,毕竟太过离奇古怪,外人知道多了也不好,故此宁衍宗刻意保密。纪六韬谋略智计自然不差,只是不知内情,才露了破绽。
喻怀仁并无不悦:耍心机的不是你,我便无所谓。
这话听得宁衍宗一愣,心头又是喜滋滋了半天。换言之若是自己欺瞒他,怀仁便要十分介意这可不是在乎他么!
忽然步光现身,告道:有人来了。
喻怀仁点头,二人俱都隐起身形,躲了起来。
宁衍宗只愣了愣,便面色如常地捡起那本传奇,一派优哉游哉;却不知他心中惊涛骇浪,心里只想,怀仁身边怎么又跟了个陌生男人?
脚步声渐近,几个人影重重叠叠落到牢门前时候,宁衍宗眉头也不抬一下。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怪的是,那人竟也不说话,只盯着他在灯影下略有些低眉顺目的样子,出神地瞧起来。
喻怀仁一旁看着,心中忽然起了奇异之感。
昭王看来未及弱冠,面色略有些浮白,身形微胖,脸颊圆润,眼神有些涣散,眼袋浮肿,似乎纵欲过度,颇显病态。细看轮廓,若不是发福,长相应是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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