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去电影院看了十三遍。”相荣叹一句,一个人买了两张票,回去以后,还将其中一张,当作是大卫的珍藏起。
“我知道。”大卫猛地转过身来抱住相荣,尺八跌落床上,“我……我探得了消息,飞去加国,日日在电影院伏着等你,天可怜见,终于有几次遇上。我坐在最末一排的角落……不敢惊走了你。”
覃相荣一面听着,一面止不住地将大卫揉进自己的肌理,眼泪顺着大卫白泡泡的皮肤,渗透进大卫身体深处。
“对不起,大卫,对不起。我……我真的有苦衷。”相荣不住地道歉,不住地亲吻大卫。
尺八的声音不住在脑海中回响,两人都无法忘却,那部电影的名字叫做《e》。
太多同样的痛,太多相似的感触,看荧幕上的传奇,演绎我们的悲喜。
你与我隔着几排座椅,却比万里迢迢更天涯海角。
“不要说对不起了,相荣,我们从头再来过吧。”大卫吻回相荣,柔情蜜意,“圣诞快乐,相荣。”
时近破晓,大卫还是倦了,靠在相荣身上,迷迷糊糊地想要盹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来,算了,之后再说,只模模糊糊提一句:“相荣……我也写了,那天我喝醉,也写了首鹧鸪天,回去给你看……给你看,你多坏。”
相荣的手轻轻抚摸大卫:“睡吧,大卫,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晨光万丈,船已泊岸。
十年里头,旅居五大湖畔,相荣也学会了开船。
大卫醒来,已经哪里也没了相荣踪迹,尺八放在匣子里头,上面压着一块奖章。
新年假期的加国,相荣所居住的地方,可说万径人踪灭。
在家里抱住本书看,忽听得外面“咚咚咚”敲门,“覃先生,您的急件,请签收一下。”
开了门,一只包裹住的匣子直递到眼前来。一打开,怎么也拿捏不住,落在门前厚厚积雪上头:匣子里面,是一支折断成两截的尺八。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裱起奖励证书的像框,时时拂拭一新,获奖人的心里,积累了七年的灰烬。
电话铃声声声催人,相荣截稿日将至,正是不知晨昏的时候,接起电话来有气无力应一句:“哪位?”
“覃相荣……呜呜呜……相荣……”哭声,惨痛的哭泣,像是用拳头堵住,从指缝里漏出来,是阿中!
相荣一下子惊觉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怎么会是阿中……他怎么会哭,在相荣的记忆里头,阿中是从来不哭的。
“协……协和号空难,相荣……空难。”阿中泣不成声。
笔从手上滑落,相荣抑制不住地发抖,头脑再控制不住语言:“空,你说,空难,什么,你,协和号,谁空难?”
“没有人生还,没有人!相荣,阿四在上面,阿四在上面啊。”阿中哭喊起来。
覃相荣将电话机一把挥落到地上去。
葬礼日来的很快,姜家派了人赴美。
灰蒙蒙的雨天,春也未来,冬也不走,这时候的冷,是浸骨的,像这时候的悲伤一样。
到入土为安时候,至亲好友皆排在后面行礼,阿中一直等到只剩下他和相荣的时候,才先一步上前去,将一支玫瑰抛到棺材上面,再覆一把土。
他的黑色西装被无边丝雨渐渐濡湿透。
好些年前,他问过姜四少,协和号的票价贵似金,且座位极不舒适,何苦来哉?
“‘f’。阿中,我想早一刻看到他。”姜四少的手,在机票上轻轻抚摸过,像是安慰一个梦,“毕竟每一次自欧洲回来,托辞于带回的书籍,或者小小礼物,我才可以有勇气去看一看相荣。
“而且……”他说着说着忽然沉默下来,停了许久,到阿中都想要追问之时,极温柔地笑起来,眼神迷离,似在同神祗倾诉心深处的执念,“协和号每年都爆胎不是么?虽然,从来也没有过人受伤或死亡。”
“阿四……”阿中隔了许久,才惨淡地叫出一声,“你简直是疯魔了!”
唐仁杰和姜四少,只要有一个不在世上,相荣身上的桎梏,便算是解了。这么多年来,姜四少到底有多少次打算赴死,又有多少次挣扎着求生:我舍得为你,却舍不得你。
协和号自着火到失事总有好几分钟,阿中实在不知道阿四当时究竟是怎样心情,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做不了,而生死之间,嵌着一个覃相荣……阿四,你后不后悔,从来没有向相荣倾诉过、坦陈过你的一片痴心?
一次二人同行共事,姜四少在伦敦的古籍店里寻到了相荣想要已久的佛经,阿中见他喜上眉梢,不禁心底长叹:佛经里的苦难,你们都历遍了,关浩声引起的怨憎会,大卫和相荣之间的爱别离,还有你,姜阿四的求不得。
在时千般好,人去万事空。更何况,在时……不过是花不语、水空流。
事到如今,夫复何言。
拍去手上残存的泥土,阿中看向相荣的眼睛,没有责备、没有怨忿,这世界上太多无辜的人,困在孽缘里面。
相荣被留在了最后,一支长茎玫瑰在手里捏了多时,密密匝匝的小刺细细扎扎过手指。
一如多年以来,姜四少的心意。覃相荣并不是不知道。
虽然人人都说,姜四少酷似大卫,但只有覃相荣自己从不觉得。巫山虽在彼方,云却停在心上。嘴上如何否认,十余年来,连梦也不做一个,相荣知道自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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