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的是,掌控权早就不在他手里了,命运的天平早已倾斜,大势已去,如今不过是在做徒劳的挣扎罢了。从他做下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开始,就注定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只是那一天来的早与晚的区别。如果不是宫阙和越吟,也会有别人将他的罪行揭露出来,只是他恰好将手伸向了他们,而越吟和宫阙也并非池中鱼。
第72章 第 72 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秦艽闲来无事就开始折腾起了院子里那开在最后的一丛春花,一株株摘下来之后,拿了个青瓷瓶子,胡乱插了进去,捧在手上来到宫阙的房内,随意搁在了宫阙面前的书案上。
宫阙正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将养了这些日子,他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只是难免还是有些气血不足,以至于每天都被越吟逼着喝大补汤。
坐在一旁的越吟看着秦艽将那花瓶搁在案上,无奈的道:“秦兄,这可是院子里最后几朵花了。”
秦艽将花瓶放下后就坐到了越吟对面:“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说着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说,我这不是给宫阙这房里添些生气么,整日里窝在房里养伤,看着这花枝也舒坦些。”
“那倒是要多谢秦兄了。”越吟笑道。
“这是自然。”秦艽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想喝酒了,不若越兄与我对酌一番?”
越吟看了一眼正凝眉落笔不断的宫阙,收回视线后笑着对秦艽道:“自当奉陪。”
越吟和秦艽两人出了房间,出去找酒喝了。宫阙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过头,他正在写呈给皇帝的奏疏。这些时日墨染搜罗了权家操控黔州矿场的证据,又收集了权家与四皇子来往的凭证,宫阙要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好,上报给皇上。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将里面的利害关系全部点明,写在奏疏上,以此警醒皇帝四皇子恐有不臣之心。此事非同小可,这可不是一般的弹劾奏章,他需措辞得当,又不遗漏各种利害关系,给皇上看的东西,总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不然可能会适得其反。
如今朝中的局势越来越紧迫了,听说严觉已经撬开柳州知府的口了,如此一来,其他几人定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四皇子禁足了也不安分,四处活络想要解了自己燃眉之急,可大家都看得清楚,四皇子此次是逃不了了,定罪发落只是迟早的事,又有谁还会为了一个失势的皇子犯险呢?
梅妃一事随着皇后的追查也渐显露端倪,风向不但没有向着为淑妃脱罪的方向走,反而发现此案的确不简单,那宫女所言恐怕属实。经由刘衔一事,皇帝也开始对淑妃产生了怀疑,对淑妃为刘衔辩解求情感到厌烦,如今几乎人证物证俱在,淑妃却还坚持说是有人陷害他们母子。皇帝的心早就不向着他们母子了,一个疑似残害自己的爱妃,一个疑似残害自己的百姓,这叫他怎么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们的罪行真的证实了,想必皇帝也不会多顾念他们之间的情谊,自古皇家多无情。
宫阙心下明白,宫中淑妃之事定然是越吟让人动的手,而父亲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抓住时机将四皇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等自己这一折子递上去,只怕四皇子的路就走到头了,往后再无那个实力与六皇子一争高下。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就只剩下了六皇子一人,父亲终于达成所愿。
宫阙落下了最后一笔,脸上并无志得意满,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所谓党争,不过是打着想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幌子,行着满足自己想要坐拥天下的野心之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不愿将皇位让与他人,而不折手段排除异己,哪怕是要以百姓为垫脚石。其实谁又能知道天下在谁的手里会太平盛世,在谁的手里又不会生灵涂炭?
父亲的野心宫阙心里清楚得很,但他争斗了这么多年,几番生死下来,已经累了。君竹山他以为要失去越吟的那一次,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这次身受重伤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到越吟身边去。二十几年来,越吟就像是照进他生命里的一道光,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也看清了自己,他已经离不开越吟了。
这次的事,他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不仅是因为越吟,更是因为他的责任。
权家大院里,权铃双手提着粉嫩的裙摆,欢快的穿过回廊,往权振铎的书房跑去。
书房中,权振铎和权铭一坐一站,脸上皆是愁色。
权铃推开房门满面笑容的跑到两人跟前:“爹爹!哥哥!”
看到是权铃,两人都收了愁容,勉强露出一点笑意。“铃儿何事如此高兴?”权振铎问道。
权铃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往前一探,发间的珠花轻颤,咯咯的笑道:“铃儿方才收到符笙来信,他邀我前去浀州游玩!”权铃声音里满是雀跃。
听到这个,父子俩都默了一瞬,心中思量。“符笙邀你何时去?”权铭开口了。
“嗯----”权铃娇羞的绞了一下手指:“符笙在信上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让我尽早过去。”
权振铎扶着把手,转念间向权铃笑道:“那铃儿便去吧,明日一早爹派一队人护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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