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看了一眼桌上满杯的酒,给掌柜递了个眼神,掌柜就会意过来,把酒壶撤了下去。
我连忙把仅存的最后一杯酒喝了。德音说:“时候差不多了,回去吧。”仿佛在说“时候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我是真的委屈。莫不是今日诸事不宜,全是禁忌,合不该我出行?
我幽怨地看了一眼德音。我算是看透,我已经不再是殷府的小贵人了,我在殷府待的太久,久到几乎要融入殷氏,成为殷氏的一份子。对待家人是不需要太多客气的。
可他们分明把我当子辈啊!我活了万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五位数的年纪。
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啊!委屈!
第90章 直球
观颐
有句话讲“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诚然叶鸣蝉不是殷希声女婿,殷希声也不是我娘,没道理殷希声看叶鸣蝉是越看越不顺眼才对。
我这么想着,心态也特别好,心也特别大,直到看见叶鸣蝉,才发现我还是低估了殷希声。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要夸殷希声厉害好,还是夸叶鸣蝉谦让好:“请问你是…叶鸣惨吗?”
叶鸣蝉皱着眉在擦嘴边的血污,又按到了下巴上的淤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怕你要替我去州牧府告假了。”他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在我床上,还支使我。
但看在他确实不宜见人的份上,我也就不追究:“行吧…州牧府往哪里去啊?”
“出了殷府往东南,过两条街就是了。”叶鸣蝉说,“你自己也能找到地方,不必寻人一道了。”
虽然不知道叶鸣蝉究竟哪里来的对我的认路能力的信心,但这话我听得还是蛮受用的。我骄傲地挺起胸膛:“成吧,那我自己去。”
叶鸣蝉点头:“去吧。”
州牧府是真的好找,过了街看过去的那一座红门大院就是。我到了门前,才发现门口岗卫一个也没有,只有一面人高的牛皮大鼓竖在一边,鼓槌插在架子上,槌头比我脑袋都大。红漆大门上扣两个铜兽头门环,圆环大约有我手腕粗。气派是很气派,丑也是很丑。
我在敲门和敲鼓之间犹豫了半晌,最后先去拉了拉门环,再去擂了擂鼓面,发现我一个也敲不响。
所以叶鸣蝉他们到底是怎么上工的啊?想不通。
我拿眼丈了丈围墙,墙不很高,但当街翻墙又不大好。左想右想没个办法,我只好气鼓鼓地杵在门口干等。
所幸等得并不太久,就有人吃力地推开大门出来,一边推一边抱怨:“哪个没规矩的关了门?州牧府在一日,府门就要向百姓开一日。是哪个关了门的?没规没矩!”
他嘴上说完,抬头看见我就是一愣。我也一愣,干巴巴道:“早?”
“鸣冤”那人反应过来问我。
“告假。”
“你是府里人?”那人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我也打量他: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刚过不惑,并不很高,有一些偏瘦,脸色蜡黄,神情疲惫,眼眶深陷,眼底下有深重的青黑,穿着青衣,像秋末的瘦竹,一副操劳相。
“你不是府里人。”他断论道。
我摇头:“我替叶鸣蝉来告假。”
“哦,叶教头。”那人侧身让开门----门很宽,即便他原样站着我也能过,这不过是礼节性地一让,给我一个准许进门的信号罢了。“教头捕役出行都从小门,罢了,进吧。”
我原也没打算进门:“我告过假了,不能走了吗?”
那人连声音都透着疲惫:“我去拿点卯的簿子,你替我到后院去,和那群人说一声,告诉他们教头告假了。”
“后院,从这里去。”那人伸手指了个方向,“直走,岔路左拐。”说完咳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这个人简直是在自说自话,从头到尾也没问一句我的意思,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着叶鸣蝉已经遭了殃,不能再丢了活计,只好乖乖按他给我指的方向去。
叶鸣蝉管教的大多是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或者二十出头,不必叶鸣蝉小多少,也不知他是怎么压得住这样一群同龄人。教头还没到,那些年轻人就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闲聊。
年轻人耳聪目明的,警惕心也有,我刚踏进后院一步,霎时所有人都噤了声,齐刷刷转头来看我,气势非常吓人。
我开门见山:“你们叶教头今日告假。”说完就打算走。
谁知我这一句话打破沉默,年轻人们又开始讨论起来:“还以为教头来了,吓不死我,原来是嫂子啊。”
说清楚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去看说话的人,旁边又有人道:“胡说,什么嫂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师娘!”
我看你们怕不是要叫救命了。
去拿点卯簿子的人再晚来一步,大约就要换拿仵作簿子了,他咳嗽了几声,才清清嗓子,拔高音量点名。我在一边听着,总觉得他喊一个名字就要咽一口血似的,声音哑得不行。
有人喊:“师爷,你歇会儿吧,我来点。”
那师爷于是看也不看,随手把点卯簿子一扔,人群中就有人跳出来接在手上,继续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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