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希声有没有想我呢?我很想他。但我不敢再见他,我应该离他很远,因为他是我这失败的一生中唯一可贵的交友。红泥是我喝过最好的酒,殷希声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但我最好还是一个人。没有谁不好,只是我活该孤独。
我闭紧双眼,但叶鸣蝉已经感受到了我的醒转。他按着我的脊背,低声道:“你怎么看我?”
“叶鸣蝉。”
“你当我是叶鸣蝉吗”
“我和他很像吗?”
“不像。完全不一样。”
“你从我身上看不到他,所以你难过吗?”叶鸣蝉说,“但我本来就不是他。我不是你弟弟,我是叶鸣蝉。”
我不知道要怎么分辩,越别枝是越别枝,叶鸣蝉是叶鸣蝉;越别枝是叶鸣蝉,叶鸣蝉也是越别枝。我或是他,不愿意将他们混为一谈,但实际他们又是一体,甚至,从来也没有越别枝和叶鸣蝉。他是东君明粢。我分明知道的。
叶鸣蝉摸上我的脸,我茫然地仰头看他,我倚靠着的那团火是他的胸膛。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现在…”他说。他声音突然低哑下去,简短两个字说得像口含热沙一样模糊不清。
“现在?”
叶鸣蝉低下头和我抵额,他的鼻梁没有越别枝高----大概也不能有几人的鼻梁比越别枝高----但还是笔直高挺,额头相抵的时候,他的鼻尖也戳在了我的鼻子上。
“现在吻你的人…”叶鸣蝉哑声道,“是叶鸣蝉…”他的话音渐低,最后融化在唇齿之间。
而我只有满心猝不及防。
第78章 此间事了
观颐
被叶鸣蝉亲吻的感觉是很难形容的,舒服不舒服,别扭不别扭,都不是重点,我简直头脑发懵。
我能彻底区分越别枝和叶鸣蝉?连叶鸣蝉都能看出我的迷茫。
越别枝是独一无二的,叶鸣蝉也是,但我依旧妄想寻求他们的共处,而他们真正的唯一共同点我却又视而不见。
分不清的后果就是,我感觉自己在乱-伦。
“你干什么?”我把叶鸣蝉推开。
“亲你。”叶鸣蝉面不改色。
我沉下脸色:“我们是什么关系?这样是不对的。”
“我们什么关系?”叶鸣蝉重复道,“我说了,吻你的人,是叶鸣蝉,你弄清楚。”
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们不是兄弟乱-伦,是祖孙乱-伦。
“你知道我几岁吗?”我问他。
叶鸣蝉愣了一下,我以为他是意识到了错误,结果他说:“你还未成人,是我不该逼迫你。”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啊,我还是个孩子。”
“待此间事了…”叶鸣蝉语气近乎叹息,他捧着我的脸,专注地看着我:“待此间事了…我等得起。”
就算叶鸣蝉等上千万年,我也长不了一岁。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没长合的骨缝合不上,没抓住的人回不来。
叶鸣蝉说此间事了,此间还能有什么事呢?我叹道:“叶鸣蝉,惊鹊是我弟弟。”
叶鸣蝉霎时神色凝滞,我叹息:“惊鹊,是我弟弟。”
此间事了,此间事了。此间事,如何了?
叶鸣蝉依约把我送回了平州,他不能露面,只能在平州不远处和我分道扬镳。
他看着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也看着他,事到如今彼此无话。世事揭开表象展露的,无一不是鲜血淋漓。
“你…”我迟疑着开口,话语辗转出口只剩一句:“自己小心吧…”
我自己回了渡荆门,路上有渡荆门人认出我,却不知为何只不远不近地跟着,并不与我交流。
渡荆门的总部楼里没有惊鹊,我一路找上三楼,推开门,一人背对着我坐在地上,黑的发红的衣,逶迤铺在地上,勾勾连连地纠缠在一起,隐隐透露着些许不详的意味。
我试探地叫:“惊鹊?”
那人往侧后偏头,从我的方向,可以看到半张被黑发遮掩的苍白侧脸,长睫漆目,高鼻薄唇,貌若好女。
“哥哥回来了?”惊鹊喃喃道,“这回也是假的吧。”
我过去跪坐在他身边,惊鹊比我高了不少,他坐在地上,我却要跪立起来,才能把他的头按在我的怀里:“是真的。”
惊鹊呆愣了许久,才想是大梦初醒一样地“啊”了一声。他转身想要立起,却痛嘶了一声。
我连忙问怎么了。
惊鹊眦着泪花儿,小声说:“哥哥压着我头发了…”说着,又笑起来:“疼…是真的…”那笑容傻乎乎的,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扎着两个小髻的脸颊圆圆的小孩。
我忍不住也笑起来,伸手把他的头发拢到一处,解下自己的发带为他扎了起来。这回换我的头发蜿蜒在地上了:“我回来了。”
思量许久,我还是对惊鹊开了口:“你暂时…不要和归明往来吧。”
惊鹊一口答应:“好。”
我本以为惊鹊不会愿意,或者最不济,也要问一句为什么。但惊鹊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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