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尔:“…”这份爱太沉重了,有点不是很想要。
渡荆门地处海州,十二个少年四散离去。浩茫大陆,五十州府,此去就是天涯。
冷得不住发抖的少年追上前去,用胳膊肘捅了捅灰眸的同伴:“你往哪儿去?”
灰眸少年紧了紧衣襟,聊胜于无地挡住一点冷风:“往该去的地方去。”
“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少年撇撇嘴,“我往定州去,定州是首府,人多,机缘肯定也多。”
灰眸少年敷衍地“嗯”了一声。
少年对同伴挥一挥手:“等着看我成为楼主吧。”
灰眸少年又“嗯”了一声,想想又说了一句:“别过。”
少年却没有听见这最后的一声告别,他迎着寒风,渐渐的远去了。
第47章 标题怎么这么难取啊好烦哦
观颐
越别枝不知道,他是十二个少年中唯一一个没有北上的。北方黄金台初起,一切事物都在北方获得新生,少年们都想往北去,寻找自己的机遇。越别枝是唯一一个往西南去的。
西南气候湿热,越别枝刚入澶州,就感受到了深刻的恶意。
流浪的生活少有波澜,三年期转眼过去大半,越别枝却没有半点进展。
裴珏衣考上的两间转朱阁也恰在澶州,裴珏衣有时趴在弟弟的酒楼二楼窗边往下望,还能看见灰眸少年瘦削的背影。
“就说你眼光差。”裴珏衣说,“你瞧,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裴珏尔没有接话,又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敷衍过去。裴珏衣只以为弟弟是舍不得面子不肯承认,于是十分有兄长爱地把这事轻轻揭过,却没想到真正被下了面子打了脸的是他裴珏衣自己。仅仅隔天,越别枝就等到了他的机缘。
楼岚起生了一张极为俊秀的脸,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是有特权的,比如见面就能先获得对方好感。
脸长得好看,就连说话的可信度都仿佛加了三分:“我叫楼岚起,你同我走吗?”
越别枝在澶州徘徊不去,的确是在等人的。打从离开渡荆门的一刻起,越别枝直觉便想往西南走,到了澶州,又是直觉让他在澶州停,近两年毫无起色的任务也无法催促他离开,他总认为自己需要在澶州等什么人来临,或等什么事发生。
楼岚起出现时,依旧是越别枝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你要等的人。然而越别枝不知怎的就想起楼岚起方才那一个脸着地的结实一跤,话语也不自觉地出口:“和你走”
楼岚起认真道:“和我走,不要饭了。”
这实在是毫无诱惑力的一句话。拐带孩童的拍花子都知道要开出条件来引诱目标,楼岚起却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跟我走吧”,越别枝却神使鬼差道:“好啊,那你去对面庐家铺子,买一份龙须酥。”
楼岚起本就是临时起意,孤身下凡,匆匆之下只带上了一把刀,虽然衣着光鲜,实际却身无分文:“嗯…我没有钱…”
越别枝看他窘迫,竟然生出一点趣味来,故作冷淡道:“没有钱,跟着你做什么”
楼岚起脸都急红了,咬咬牙不管不顾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其实是天上的神君,看你骨骼清奇,特地来给你送一把神兵,助你成就功业的。”说着从腰间解下佩刀递过来。
越别枝自听到“神兵”二字后就提起了心神,待看清楼岚起递过来那把兵器,心中更是波涛翻涌:长约三尺有余,收在金银钿荘的华美外鞘里。与美好外表截然相反的则是它给人的感觉----厚重,阴郁,森寒,还未出鞘,就已经显出了十足的煞气。这样一把大凶的兵刃,着实不像楼岚起这样一个贵公子一般的人物配有的。
不知是不是越别枝的错觉,他隐约记得,自己曾见过它出鞘时的锋芒----它该是长了一副似刀似剑的怪模样,被一双骨节分明,十指纤长的手握着,落下的每一式都带着蔑视生命的果决。
越别枝压住心头翻涌的思绪,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把剑叫什么?”
“它不是剑,它是一把刀,叫做云中君。”楼岚起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几乎是硬把云中君塞进了越别枝的怀里,“拿了我的刀,就可以跟我走了吧?”
“不。”越别枝心头的熟悉感在“云中君”三字出现时达到了顶峰,他牢牢握住了云中君的刀鞘,一字一句道:“庐家铺子,龙须酥。”
楼岚起没想到他这么固执,更没想到自己堂堂神君,居然搞不定一个小乞丐----虽然这个小乞丐的原身是比他还要高阶的神君----但毕竟越别枝现在就是个小乞丐,一时大受打击,挫败道:“好嘛,买就买。”
越别枝没有漏看楼岚起摸上腰间玉佩时心疼的神色,但心疼归心疼,楼岚起还是咬咬牙,把它送进了当铺。越别枝低下头,看见云中君的剑穗上,赫然挂着一枚同样的玉佩。
玉佩雕工精湛,巧妙地用云雾攒出一个飘逸的“楼”字,越别枝推测那图纹应当是楼岚起的家徽。云纹下方还有小字,一字略有磨损,已经看不分明了;另一字还清晰,是一个“岚”字,表明它属于名带岚字的楼家人,便是楼岚起无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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