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明百无聊赖的看着介绍片,心里想着的却是顶层那个尖端实验室里级别最高的中心电脑,他觉得消防演习什么的没有必要,毕竟在教学楼抽个烟都能触发吱哇乱叫的烟幕报警,中央电脑的传感器得失灵到什么程度,才能在楼里弄出一场大火。
不过集体活动向来都挺蠢的,祁思明都习惯了。
思绪刚刚转到这里,投屏猛地一黑,智能桌椅网络连接齐齐掐断,消防铃声紧接着铃铃大作——嗯,演习开始了。
本着让学生了解掌握火灾处理流程,提高自救意识,学校自动自发的协助模拟了火灾情景,甚至还pēn_shè了烟雾,味道闻起来跟真的一样,务求熏也要把懒洋洋的学生熏出教学楼。
国学课上得昏昏欲睡的一群人就这么被刺激性气体弄精神了,赶紧闷头往外走,祁思明本来想装模作样的组织一下的,谁知就在他眼皮底下,凌言居然特立独行的脱了外套罩在自己头上,往桌子上一趴,不动了。
祁思明感觉自己没法忍了。
智能书桌的最后的淡蓝色提示光依次熄灭,屋子里借着天光还不算太黑,祁思明敲了敲衣服下面的脑壳,不耐道,“欸,这位同学,您知道这是火灾了吗?就算是个演习你也给个面子逃个生呗?”
祁思明真的不是在挤兑凌言。他有很多面孔,脸皮厚也是真的,刚刚课堂上的一点小口角,还不至于让他尴尬,更不至于让他计较。
但是很明显,凌言还计较着。
他掀开一角衣服,拨楞开祁思明的手,瞪着他扔出三个短句:“我有病”、“走不了”、“别管我”。
操。
祁思明这就很无语了。
外间走廊叽叽喳喳乱成一片,广播里还孜孜不倦的提醒着教室同学赶快撤离,祁思明心里担心着几条停电禁行的常用通道,生怕班里那群不省心的点心走错了。
而眼前这个小孩,挑衅的看着他,一副看他拿他怎么办的样子。
班里搞特殊的个别分子,祁思明见多了,时间若是充足,他有八百种手段让人事后下跪叫爸爸,但是因为跟他怄气不参加集体活动的,祁思明还真他妈头一次见。
他差点被凌言气笑了。也懒得说,抬腿就往外走,嘀咕着,“成,爱呆您就搁这呆着吧。”
这戛然而止的走向让凌言愣住了。
等祁思明拐了出去,见不到背影了,他也觉得出没意思了,神色默然的咳了一声。
不得不说,学校真的是很实在,硬是模拟出了火灾里浓烟滚滚的效果,虽然知道里面没有有害物质,但是吸入还是很不舒服。凌言不想动,点开自己的ut,琢磨着怎么黑进中央电脑把烟雾掐了。
但是那台中央电脑看起来应该造价很贵、等级很高,他连服务端内部都进不去,他咳得满脸通红,两眼流泪,但仍不死心的敲敲点点。
浓雾弥漫里,一个人影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凌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ut就被人强制关上了,他手臂先是狠狠麻了一下,然后他就陡然的大头朝下,被人扛在了肩上。
这斤斤计较的样子,祁思明无疑。
凌言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去挣扎。
祁思明去而复返,当然知道这小孩不能老实,先发制人的伸手给了他屁股一巴掌,还特使劲儿的那种,威胁道,“丫给我老实点,别以为生着病我就不敢揍你!”
祁思明之前查资料,目瞪口呆的看过一条研究结果:半数精神障碍人群都是在12岁首次出现症状,且少年人最易因病致残致死。
祁思明觉得自己这个班长当得真是有够操蛋的,现在连人形搬运工都兼任了,算了算了,权当日行一善了,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小孩,他还能真把人一脚从三楼上踹下去不成。
教学楼的中央电脑暂停了电梯和快捷通道,祁思明只能扛着人走楼梯,但凌言被他这么一背,彻底不干了——他从未离人这么近过,还是用这样一个难堪的姿势,又羞又恼的,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煎得他一张面皮噼啪作响。
他色厉内荏的去砸祁思明的后背,高声大骂,“祁思明你个王八蛋,放我下来,你他妈放我下来!”
祁思明怎么说也只是个少年身型,个子虽然窜开了,但肩膀仍是瘦骨伶仃的,他扛着个大活人,脚下却迈得狂野,一步跨了好几个台阶,又颠又硌得弄得凌言苦不堪言。
听他骂人,祁思明也不为所动,嫌吵的给了他一巴掌,估计是觉得手感不错,还犯贱的捏了捏他的屁股,“祖宗,你可消停会儿吧,小身子小骨的,哥哥再把你摔了。”
然后祁思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扛着凌言下了楼,穿过人群,穿过操场。
说来,祁思明也是个经常在学校里刷脸的人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跟个刚打完劫在炫耀战利品的土匪头子一样,高低年级一路招呼打过去,还跟人解释说是“小孩儿不乐意走,我当个人肉代驾”。
凌言反抗无效,差点没羞愤而死。
等快到了班就更不得了了,姑娘们一个个远远的就开始架秧子起哄,没羞没臊的高声喊着班长我也要背,祁思明张嘴就怼,“你们要个屁,赶紧站好,前后左右看看有没有上厕所没下来的。”
他要操心的人多了,凌言真的就只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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