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明在凌言说到《春天的邀请》时,揽在他腰上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
新闻台阻挡下,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凌言被他狠狠地箍得一痛。
祁思明之前根本没想起来孟时昶是谁,这一下经凌言提醒,记忆一下子打通了。他忽然想起来,他妈夏春草送这幅画的时候因为太大了,打包运输很麻烦,他还说要不别带这个了,夏春草却跟他说这个摄影才是礼物里的重点,凌言跟她聊过,看得出来他很喜欢。
她说,凌言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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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会做10分钟左右的采访的,祁思明在凌言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直接说采访结束了,感谢各位记者到来,然后攥着凌言的手腕直接回了屋。
门合上的那一刻,祁思明还没来的及说话,凌言直接挣开了他的手,看着等在门廊的季安,对着满屋子的工作人员直接一喝,说照片是孟时昶拍的,这是谁的主意,谁改的声明?!
刚愎自用如凌言,这冷冰冰的一问,吓得一时间所有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
凝滞的空气里,祁思明一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了,直截了当道,“是我提出来的,凌言你有火直接朝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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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像是后背不防备地受了敌一般,一瞬间狠狠地转头。
祁思明看得清楚,他眼里转过的,是被背叛了一样的凶残的恨意。
凌言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对着祁思明毫不畏怯的眼神,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几息之后,他冷笑一声开口,道一句“好,好啊。”
然后当着祁思明的面,就直接用自己的个人终端开始给孟时昶通电话。
两个人像是对峙的野兽一样,就那么固执地站着,对视着,谁也不说话。凌言开的是外放,两个人那么听着一声声的缓慢的滴声,最后听到被挂断的嘟嘟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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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了,他不接他电话了。
凌言想,这是明明是他和管委会的事,他也习惯了流言蜚语,他扛得住,可是孟时昶凭什么替他呢?他指着个人终端问祁思明,“他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
祁思明也运气,他想说从这个姓孟的跟你上床起,从他拍下那张照片起,他就不无辜了!
他好不容易才压住火,把这句话咽下去,然后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这一层,我当时真的是为了你好。”
说完他也觉得扫兴,低声骂了一句“操!”,心道天杀的“为了你好”!
也是那个时候屋子里其他人才想到了,这一次看似周全的发言,野火会全都引去孟时昶这个摄影师身上,媒体会众口一词地指责他,嘲讽他,说他是在求曝光度,蹭热度,炮制话题。
他们刚刚还为找到了最优解而沾沾自喜,如今一不小心牺牲了别人,这时候恍然大悟,才面面相觑。
季安上前解围,说让两个人先别激动,福兮祸兮,孟先生经过这次曝光,将来事业上一定会有很多人关注他。
凌言冷笑一声,这就是媒体人的逻辑了,在他们眼里好像谁都巴不得有那点注意力一样。但是他关注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祁思明一个自作聪明,孟时昶不明真相,他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他在故意耍他!
他真的感觉无法忍受了,四壁的压力感觉要把他逼入绝境,他有些烦躁地看着屋里走来走去的人,想着天杀的,赶紧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吧。他一个眼神都没给祁思明,直接对季安道,“的名单呢,我们赶紧捋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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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再发生的事情就更玄幻了。
好像上帝一直在兴高采烈地掷骰子,可一次都没站在凌言这一边。
季安拈着打印出来的何小姐罗列出来的名单,不确定地问凌言有没有遗漏。
祁思明赌气一样就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着他们,一副问责的丈夫脸,季安也觉得尴尬,生怕神仙打架,再殃及一条池鱼。
季安是很专业的,他其实并不在意凌言到底跟谁睡过,但是他是知道国会传闻的,知道凌言和康澤那点传得甚嚣尘上的fēng_liú韵事,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名单上也没有,但是这件事曝光出来绝对不是今天的小打小闹了,所以他只能含蓄婉转地不断问,“确定没有遗漏吗?”
凌言坐在沙发里,现在也冷静一点了。他还是有点理智的,没一怒之下把自己什么事儿都自暴自弃地抖出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真的觉得他跟康澤的事儿很脏,脏得让他恶心。何小姐也是知道的这件事的严峻性的,所以干脆也没写。
但是很明显,上帝的骰子没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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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一堆检修人员大概是把小妖检修得差不多了,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外面起了多大的波澜,还兴高采烈地用室内的传声系统,说现在要进行音效影效调试。
客厅里巨大的幕布放了下来,所有屋内的影像屏都打开了,地下室里的检修人员就近打开了小妖内存里的视频文件,家里所有的屏幕同时工作,立体音效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脸孔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他穿着家居服,手里一边检修着零件一边对镜头说话,严肃的脸露出寡见的柔和,他说,“你主人把你扔在这儿,一走就不管了,说是他养父的家庭系统跟你不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过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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