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之中。
一清静的院子内,徐世绩,王君廓二人正在对饮。
徐世绩缓缓举起杯子,他生得一双浓眉大眼,故而瓦岗军中相熟之人,都叫他徐大眼。徐世绩风度翩翩,颇有儒将之风,当年他家中也是富户出身,后投瓦岗军之中,破张须陀,屡立战功。
宇文化及北上与李密决战之时,徐世绩谨守仓城,宇文化及数攻之下,难以得手,为瓦岗军大破骁果军立下大功。
李密能屡战屡胜,徐世绩可谓是功不可没。
徐世绩虽是瓦岗军大将,但也知自己不为李密信任,而面前与他一并饮酒的王君廓进入瓦岗军,也是一直郁郁不得志,不得李密看重。
徐世绩与王君廓也算是同命相怜,现在是被李密名为委任,实为疏远地,派作黎阳的守备。
当ri二人得空,就是一盘熟羊肉,以及几盘酿鸡酿鹅,配上黄酒对饮十分痛快。
两人越吃越得畅快,徐世绩开口言道:“王兄,听闻你乃是幽州刺史李重九的叔辈,可有此事。”
王君廓摸了一把美须,双目一翻言道:“此事也不瞒你,魏公也知晓的,确实如此,我与他爹乃是结义兄弟,所以他也乃是我的子侄。”
徐世绩点了点头,夹了筷羊肉,停下笑着言道:“原来如此,乘四下无人,问一句,那为何当初王兄弟,你不投奔幽州呢?”
王君廓言道:“懋功,不要用言语来挑某。某眼下虽在魏公麾下不得志,但却也没有他投的意思。一旦魏公攻下洛阳,某封王称公虽是不能。但再不济也可以有个侯爷当当,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徐世绩长叹言道:“王兄,真可谓是豁达,某不如。若是某随魏公夺取天下,功成名就后,只求隐居深山,闲云野鹤,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在眼底。”
王君廓听了心底有数,也用言语挑之道:“徐兄弟。年纪轻轻,正是大有作为之时,何必说此惆怅话了。”
徐世绩摇了摇头,言道:“非是惆怅话。”
徐世绩止下话头,他心中本也有一番抱负的,但自从为李密猜疑之后了,他也就颇为灰心。
从古至今,可以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君臣多了。何况李密与自己现在连打天下,这段同患难时都很勉强。故而若是李密能夺取天下后,徐世绩自觉得能保全这条x命就不错了。
正在这时,一名将领急匆匆地入内。噗通一声半跪在地。
“将军……”
徐世绩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知出了大事。
徐世绩当下笑容一敛,沉声言道:“慌什么。慢慢说。”
这名将军勉强吞咽了一口吐沫言道:“启禀将军,魏公在邙山惨败!”
王君廓脸se一沉。喝道言道:“怎么个惨败法?”
这名将领哭丧着脸言道:“我也是刚刚接到了急报,具体如何不知。只是听逃过黄河的人说,我瓦岗军完了,二十万大军漫山遍野的溃逃,已是溃不成军了!”
王君廓闻言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言道:“魏公,这怎么可能。”
徐世绩深吸一口气,言道:“王兄弟,事情尚未确认,我军是否败北,不可先乱了阵脚。我们可先派人过河打探行踪,同时谨守城池以防止他人来偷城,我想若是二十万大军惨败,河南是保不住,洛口仓一失,那么此黎阳仓,就是我瓦岗军最后的希望了。”
王君廓见徐世绩在此刻,仍见事明白,心道此人遇大事有静气,某真不如也,如此良将,李密不能信之,真乃是损失。
当下王君廓站起身来,抱拳言道:“一切听凭将军吩咐。”
两边事情刚落,这边驻守城门的一名旅率,急切奔进屋内,言道:“启禀将军,城北尘土扬起,有数千轻骑向我城靠近。”
“好啊,正说的,就来了,”徐世绩将头盔戴起,言道,“必是宇文化及此贼无疑,他听到魏公败北的风声,故而乘虚来袭黎阳城,真是来得好快。王兄弟陪我走一趟,于城上观敌如何?”
王君廓站起身来,凛然言道:“宇文化及丧家之犬,也敢来此,纵有百万也不足惧。”
“说得好。”徐世绩击掌赞道。
当下二人一并上了北城的城楼,但见城下尘土滚滚,几百骑在城下奔行,将尘土抛得四处皆是。
徐世绩在城头一看,指着城下,对王君廓言道:“千里奔驰,而不惜马力,从此一点,足可见敌将骄傲无能了。”
王君廓言道:“也可能是故意如此,诱我军出击。”
徐世绩冷笑言道:“纵有计谋,我也不惧。王兄弟,你率三百骑兵从瓮城杀去,一击即退,挫挫敌军锋锐,我再行图之。”
王君廓抱拳言道:“愿听将令。”
当下王君廓从城楼下城,一旁正上城墙的士卒,纷纷给之让路。
到了城下,一名心腹立即牵上他的坐骑一匹枣红se的大马。
王君廓跨马之后,又从心腹手里接过一把全身镔铁的青龙刀,重枣脸,美髯垂胸,端地威风凛凛。
王君廓策马进入瓮城,身后三百瓦岗骑兵一并进入,随即身后的城门缓缓关上。
陡然一声锣响,瓮城城门大开,王君廓双腿一夹,战马如风一般奔出。
城门吊桥早已放下,王君廓手持大刀,胯下战马是快如风,疾如电,陡然眼见视野开阔。
王君廓瞅准一名穿着黑衣黑甲的敌军大将,当下杀去,临空一声大喝:“贼子,尝尝你王爷爷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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