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长安一连下了三日的暴雨,空中乌云翻滚,雨水倾斜,几乎漫过整个大街。
一道疾电闪烁,轰隆隆的闷雷响起,在城东大街上,一辆青衣马车突地在雨幕之中疾驰而过,车夫轻抖着马鞭,马车碾过一旁的水坑,直朝东门而去。
柴绍挑开了帘子看了一眼,道路旁巡弋的城兵,言道:“放心,司隶台的人不会这么快知道,我们偷偷离开了长安。”柴绍的目光虽是扫向车内众人,但余光却在车旁那绝代风华的女子身上。
“小心无大错。”在柴绍对面的李建成微微一笑,用食指轻扣着车板:“张须陀败死之后,裴仁基,裴行俨又降了李密,现在朝廷在东都果真没有人是李密的对手。”
坐在李建成一旁的李元吉,不过十二三岁脸上却不时闪过一抹阴鸷之色。李元吉言道:“还不是刘长恭无能,以为瓦岗军是乌合之众,尽选京内三馆学士及贵胜亲戚为军,结果两万五千大军一战为李密击败。大兄,你看昏君都是用这等人,这朝廷气数已尽了。”
李建成笑着言道:“五弟,若非东都兵力不足。昏君哪里会命监门将军庞玉、虎贲郎将霍世举率五万关内大军,增援东都。眼下长安已是空虚,爹爹一直盼望的举兵时机终于到了,我恨不得生肋下生翅,飞回晋阳。”
在得知杨广从关中调庞玉,霍世举南下的消息后,李渊立即写信,让在长安中作为人质的李建成,李元吉二人立即秘密离开长安,返回晋阳。但这一路并非太平,朝廷必定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派人前来缉捕。
一旁李元吉开口言道:“大兄,西京乃是危险之地,我是末子在这里没话说,但你是我李家的嫡子,为何父亲将你派至西京这凶险之地,却将二兄,玄霸留在身边。”
李建成听到这里神色微微一变,不快之色从脸上一抹而过。
“元吉,你在说什么!”一旁李芷婉叱了一声。
李元吉见三姐叱他,嘴巴一撅,方才那股阴鸷之色不见,转是低下头,露出小孩般忿忿不甘的神情来。
李建成笑了笑,言道:“三妹,五弟还只是小孩子,何必这样疾言厉色。元吉,正因为我是李家的嫡子,故而因承担起重责来,正因为我身为嫡子在西京,爹才能取信昏君。大兄都是如此,你更不应该心存芥蒂才是。”
听李建成这么说,柴绍笑着言道:“大郎君之胸襟气度,令柴某佩服。”李芷婉亦是微微点头,看了李元吉一眼,言道:“听见你大兄的话吗?”
李元吉嘟嘴言道:“是。”
李建成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又拍了拍柴绍的肩膀,再看了李芷婉一眼,言道:“柴公子言重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柴绍见李建成将自己当作一家人,顿时心底大喜,看向李芷婉的目光之中又添了几分热切。不过李芷婉又将目光转向窗外,暴雨如瀑,思绪不觉得飘过了两年前雁门,熙熙攘攘的人潮拥挤之中,李重九向自己挥手告别的一幕,念到这里唇边不由绽出一抹笑意。
而柴绍以为李芷婉的笑意是默许方才兄长之言,顿时大喜。
当下柴绍喜着言道:“既然大郎君这么说,那么我也就不见外了。”
李建成点点头,见自己笼络柴绍也是十分高兴,绛郡柴家也是当地豪强,也是父亲一再叮嘱自己笼络的。
李建成当下以众人主心骨的身份,言道:“眼下我们逃出西京,不需一日朝廷就所发现,到时必然有追兵缉捕,我想我们暂时择地躲避,待风头过去。”
柴绍言道:“大郎君,我觉不妥,唐公既置信于我们要离开西京,必然已做好了在晋阳起事的准备。我看我们不如一路前往晋阳,到时唐公一旦举义,我们正可以作为臂助。”
李建成听柴绍反驳自己颇为不快,但转念一想确实,若李渊起兵,身边也只有李世民一人重用,要事夺取天下功劳都为李世民夺了,那么他这嫡子将来坐上了太子位子,也是不稳。
当下李建成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言道:“柴兄所言极是,建成受教了,那我们就秘密前往晋阳好了。”
“大哥!”这时一直甚少言语的李芷婉说话了。
李兄兄妹之中,李世民虽极有能力,但是李建成心底却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对于这位对自己毫无威胁的妹妹,李建成倒是衷心的佩服。所以李芷婉一开口,李建成即言道:“三妹,你有什么话说?”
李芷婉言道:“若是我们四人一起行动,那么目标未免太大,所以我想单独一人回鄠县老家。”
鄠县就在长安近郊,李建成听了还未言语,柴绍见李芷婉要与他分离,当即急着言道:“三娘,你放心,我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李芷婉言道:“并非如此,兄长你与五弟尽管去晋阳,而我们在鄠县老家还有庄园田地家产,我想散了这些家财,募兵而来,同时联络陇西的世家,豪杰,为爹爹进兵关中的臂助。”
“什么,你要一个人笼络关西士族,豪杰?”李建成不由讶然。
李芷婉点点头,笑着言道:“怎么大兄,不信我能做到吗?”
李建成认真地打量自己的妹妹,见李芷婉目光平静,仿佛匣中宝剑,出鞘之时,即满室生光。李建成与李世民虽不睦,但对于李芷婉的兄妹之情倒是颇深,当下李建成按住李芷婉的手言道:“三妹,鄠县与长安近在咫尺,你身在这里,我如何放心的下,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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