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便不拖延,没什么好收拾的,展翅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凤凰,朝一座名“紫云山”的地疾飞而去。
紫云山没什么名气,说出来,哪怕是蜀地之人,一百个里头也没一两人知道。
却正是人修宗门,元一门所在。
说到这,插句题外话。
当日听甘江县侯提到一位坑爹的“仙师”,鬼王大人虽觉得可能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普通人,考虑到此间阴阳紊乱,不敢有丝毫大意,特意提醒宿桢别疏漏了其人的存在。
七星卫与虎贲军是一如既往地能干,两相配合当真将“仙师”捉拿回来。
才知所谓“仙师”,竟是个道士,或准确地说,是个人修;
正正经经的修士,除了挂羊头卖狗肉,兜售他的“仙丹”,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何况“仙丹”,虽有宰人之嫌,但也不是见谁都买的。
“仙师”名唤“巴戟”。
十六七岁的小年轻很是委屈,他名义上是修士,实则只会给人看看病、炼炼药,偶尔给人驱驱邪……真碰到妖魔鬼怪,只有跑路的份。
然而师父快死了,宗门里还有十几张嘴要吃饭呀;
不得不偷偷下山,背着师父挣点口粮钱。
巴戟所说的宗门与师父,正是鬼王大人耳闻过多次的“元一门”与赤霄真人;
年轻的小道士口风不太紧,被灵清旁敲侧击顺带一通诈唬,就把自己的底细抖了个干净。
不过涉及到师父,赤霄真人的事,嘴巴意外地闭得很紧。
毕竟不是邪修,长着娃娃脸的小道士,看着喜庆又可怜巴巴,鬼王大人不好意思逼问得太过分,转头吩咐七星卫将人放了。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凤凰呼啦呼啦扇动着鹤翅。
隐匿着身形,尾随在小道士的后方。
鬼王大人心里无限自得。
所以说他多有远虑,早先从邪修嘴里逼问出元一门的方位,可到底是人修的宗门,难保没有什么护山大阵啊,哪怕找到了地方,也可能进不去……
故而让桢哥放了人,灵清却在背地故意将人吓唬了一通,果不其然,不经事的小道士差点没被吓破胆,一得自由,便慌慌张张收拾行囊,屁颠屁颠赶回宗门。
比小道士早了几天抵达紫云山的傅藏舟,拍打着鸟翅在方圆百里绕行。
始终不得穿越那一道无形无影的屏障。
不想“打草惊蛇”……也不能这么说,他又不是踢馆的,既然没有恶意,强行破人家宗门的大阵,实在不太好。
咳,他承认,直觉这紫云山有些危险,所以不敢草率行动。
这不就等来了小道士?
傅藏舟尾随着巴戟。
也许跟着这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一道无形之力将他“弹回”到丈余外。
傅藏舟默了。
好罢,是他把护山大阵这玩意儿想得太简单了。
好在他一直是隐形的,修为低微的小道士根本没发现他的存在。
才这么想,耳畔传来一阵,虚无飘渺的嗓音——
“贵客莅临,不知有何贵干?”
傅藏舟微微一愣,很快定下心,当即变回人形,解开了术法,循着声音的方向,略一拱手,直接说明来意:“在下傅藏舟,慕名拜访赤霄真人,还望真人拨冗一见。”
“你,是你……”
小道士听到动静,转身回头看到黑发玄衣的青年,吓得瞪大眼:“我、我告诉你,这里,这里是元一门的地、地盘,要是乱来……”
“童儿不得无礼。”是那道声音,也即是赤霄真人在说话,“原来是‘地官’前辈。”忽是一阵咳嗽,好一会儿咳声才平息了,“前辈请。”
没想到赤霄真人认识,或者也听说过自己。
且,其人是十分的直爽。
傅藏舟面上表情不变,暗暗舒了一口气:这回孤身一人,目的也不在于打架……与人交战,真怕对方是个不好沟通的棘手人物。
得赤霄真人的应允,这回鬼王大人毫无阻碍,跟着巴戟上了紫云山。
才至山门,看到一黄袍青衫、鹤发童颜的……老道士,静候他的到来。
“前……咳咳,”对方一张嘴,话没说一句,就咳了个惊天动地。
小道士急得快哭了:“师父快回屋躺着啊,您都这样子了……”
赤霄真人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傅藏舟见了,眉头微蹙,定睛细细打量,眼神是些许奇怪:
居然……看不到生死与命势,结合那一份与此间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几乎立刻有了个猜想。
莫非跟殷修竹是一样的来历?抑或……
“失礼了。”赤霄真人制止弟子的话语,对鬼王大人恭敬拜了个礼,“晚辈实在没体力下山了,故此未能远迎前辈……”
“真人何出此言。”才二十出头的鬼王当即摆手,侧身避开对方的礼,“在下区区二十之龄,如何当得起‘前辈’一说?”
赤霄真人坚持行完了礼:“我辈修真者,达者为先,何谈年龄?”
互相礼让。
一番寒暄之后,傅藏舟被主人家引至正殿。
心里惦记着正事,没心思东张西望、四处打量,不耐烦弯弯绕绕的青年开门见山,以他先后遇到的两个邪修,皆是元一门叛徒,为切入点直入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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